“怎么回事?”巴图拦住一名族人。
“熊爪乌力楞的汉人女婿发现了盐矿……”族人匆忙抛下一句话来。
“啥?盐矿?”
巴图愣了愣,忍不住挠了挠头,笑了起来,“哎哟我这林川兄弟,真是山神派来的?”
笑声还在营地间回荡,远处已经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那是召集各乌力楞族长议事的信号。
他眯起眼睛,看见传令的少年正骑着马在各家营地间穿梭,鹿皮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看来要开大会了。”巴图拍了拍身旁儿子的肩膀,“去,把阿爸的狼皮褥子带上,今晚怕是要议到半夜。”
等他赶到议事大帐时,各乌力楞的族长们已经陆续到齐。
帐外的拴马桩上系满了各色骏马,青松乌力楞那匹额间有白星的枣红马正不耐烦地刨着蹄子。巴图弯腰钻进帐门,扑面而来的是松脂燃烧的烟气,混合着浓烈的旱烟味。
玛鲁婆婆端坐在上首,身下垫着一张完整的雪豹皮,这是只有议大事时才拿出来的圣物。
老人家手里摩挲着一块泛着粉红色泽的盐晶,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晶莹。
“都到齐了?”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巴图看见林川和温可都坐在达鲁族长的身边,面前摆着一张展开的桦树皮地图。石崖乌力楞的老库勒正凑在旁边,眯着昏花的老眼仔细端详。黑水家的年轻族长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怀疑。
“说说吧。”玛鲁婆婆把盐晶放在地图中央,“这盐矿怎么回事?”
林川刚要起身,却被温可都按住了肩膀。
温可都清了清嗓子:“是这么回事,我们在黑蜂崖背面发现了这个。”他指向地图上标红的位置,“盐脉最厚的地方,能挖出拳头大的结晶。”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白桦乌力楞的女族长苏日娜直接站了起来:“当真?”
“千真万确。”
林川从怀里掏出个皮口袋,倒出几块盐晶在桌上。
最大的那块在火光下泛着粉色的光晕,表面还带着新鲜的凿痕。
争论立刻爆发了。
有人主张立即开采,有人担心黑蜂群会报复,更有人开始盘算能换多少铁器和布匹。
巴图注意到林川始终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众人争吵,眼神却异常坚定。
“够了!”玛鲁婆婆的骨杖重重敲在地上,“盐是山神的恩赐,不是让你们吵架的由头。”
帐内瞬间安静。
老人缓缓起身,将盐晶放回林川手中:“发现者先说打算。”
“怎么能让汉人来说呢?”有人开口质疑道,“熊爪乌力楞这是玩什么计谋?”
“是林川发现的盐矿!”温可都站起身来,大声道。
“可他是你们乌力楞的女婿!”
帐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温可都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林川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来。
“我确实是汉人。”林川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嘈杂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但这盐矿,是山神的馈赠。”
黑水乌力楞的年轻族长冷笑一声:“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汉人打的什么主意?”他故意用马鞭敲了敲靴子,“说不定明天就带着枪炮来占矿了!”
石崖乌力楞的老库勒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他慢悠悠地说:“林川是汉人不假,可他捕到了鱼王,又发现了盐矿,这也是真……”
巴图看见父亲的表情松动了几分。青松族长摩挲着手中的盐块,突然开口:“盐矿是大事,确实该谨慎。林川,你继续说盐矿的事。”
林川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桦树皮,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标记:“这是盐脉大概的走向图,我按照汉人的习惯,在几个标记点取了样。”他又拿出一个小皮囊,倒出几粒深红色的结晶,“这是在岩缝里发现的,玛鲁婆婆应该认得。”
老萨满接过结晶,在火光下端详着,突然瞳孔一缩:“血盐?”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是能入药的上品盐!”
帐内再次骚动起来。
苏日娜快步上前,接过结晶仔细查看:“确实是古方里记载的血盐,比普通盐贵重十倍不止……”
“就算如此……”黑水族长仍不死心,“开采权也不能交给外人!”
一直沉默的托尔多突然拍案而起:”放屁!林川早就是熊爪乌力楞的人了,怎么叫外人?”
巴图父亲直起身子:“我们青松乌力楞愿意出三十张上等貂皮,外加二十头驯鹿,换三年开采权。”
老库勒猛地拍了下膝盖:“按老规矩,新矿得归发现者管!”
“先别管谁来管。”苏日娜开口问道:“开采要多少人手?悬崖那么陡……”
“我们黑水乌力楞可以出人。”年轻的黑水族长打断道,“但要分五成利。”
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五成?做梦!”
“你们黑水才几个人?”
“老矿早就空了,新矿必须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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