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突然断了。我握着听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久久不愿放下。艾力同情地拍拍我肩膀:"姑娘家里不同意?"
我苦笑着点点头,付了电话费离开咖啡馆。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缓慢而煎熬。市场里的同行开始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老马甚至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没法告诉他们,我的心早就飞到了两千公里外的上海,牵挂着一个可能正被丈夫严密监控的女人。
十二月初的一天,我在市场门口的书报亭看到一本财经杂志,封面赫然是周志明和林明月的合影。标题刺眼得让我眼前发黑——《明辉集团少掌门夫妇:珠宝帝国的黄金搭档》。
我买下杂志,躲在摊位后翻看。文章里满是溢美之词,称赞他们是商界模范夫妻,共同将明辉集团打造成市值数十亿的珠宝帝国。照片上的林明月穿着优雅的香奈儿套装,挽着周志明的手臂,面带得体的微笑,完全看不出我们之间的任何联系。
最让我震惊的是内页的一张全家福——林明月和周志明站在一对老年夫妇两侧,背景是一栋豪华别墅。图注写着"林氏家族与女婿周志明在其上海豪宅"。
林氏家族?我猛地意识到,明辉集团原来是林家的产业,周志明只是"女婿"。这解释了为什么林明月说离婚复杂——这不仅是婚姻问题,还涉及家族企业控制权。
我合上杂志,感到一阵眩晕。我和林明月之间的鸿沟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她是珠宝帝国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个乌鲁木齐玉石市场的小摊贩。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没去夜市摆摊,而是去了酒吧。喝到第三杯啤酒时,老张打电话来:"欢喜,你摊位上那批昆仑玉镯的证书放哪了?有客人要看。"
"右边抽屉,蓝色文件夹。"我含糊地说。
"找过了,没有啊。"老张的声音带着疑惑,"你最近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没事,我马上回去。"
回到市场,我在抽屉里翻找证书时,一张纸条飘了出来。我捡起来一看,心跳骤停——又是那个熟悉的笔迹:
"欢喜:
下周三下午三点,老地方。这次我会准时。
——M"
这张纸条显然已经在这里几天了,而我居然一直没发现。我懊恼地捶了下桌子,把老张吓了一跳。
等待的七天像七年那么长。周三终于到来时,乌鲁木齐正经历一场寒流,气温骤降到零下十五度。我裹着最厚的羽绒服,提前一小时就到了咖啡馆。
三点整,电话准时响起。这次林明月的声音清晰多了:"欢喜?"
"我在。"我握紧听筒,仿佛那是她的手,"你还好吗?"
"嗯,暂时甩开监视了。"她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活力,"听着,我有好消息。下个月我要去乌鲁木齐!"
"什么?"我差点喊出声,"你老公同意?"
"当然不。"她压低声音笑了,"是公司业务,他不得不让我去。新疆分公司有个重要项目,只有我熟悉。"
"什么时候?"
"一月十五号,待三天。"她顿了顿,"他会派人跟着我,但...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
"我会等你。"我声音发颤,"不管多久。"
"欢喜..."她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我想你。"
这句话让我眼眶发热。两个月来的思念、担忧、自我怀疑,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我也想你。"我轻声说,"每天都想。"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林明月急促地说:"我得挂了,有人来了。记住,一月十五号。我会想办法联系你。"
挂断电话后,我在咖啡馆坐了很久,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一个月后就能见到她了...这念头让我既兴奋又忐忑。周志明肯定会派人严密监视,我们怎么才能单独见面?
接下来的几周,我像变了个人。老马说我"突然活过来了",生意也比以前更上心。我开始整理存货,把最好的几块籽料单独留出来,准备给林明月看。晚上回家,我甚至会打扫那个小公寓,想象着她可能来的场景。
一月初,乌鲁木齐最冷的时候,我收到了第三封信。这次不是纸条,而是一张明信片,画面是上海外滩的夜景。背面用铅笔写着简单的几个字:
"机票已定,15号见。想念你的眼睛。
——M"
我把明信片贴在床头,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随着日期临近,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想象重逢的场景。她会变吗?这两个多月的分离,这段被监视、被威胁的关系,会不会让她改变了主意?
一月十四号晚上,我彻底睡不着了。凌晨三点,我爬起来,翻出那块一直留着的最好的和田玉籽料——就是当初在玉龙喀什河找到的那块。在台灯下,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我想起林明月说要做成吊坠的话。
"明天就能见到你了。"我对着玉石轻声说,仿佛它能传递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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