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喊,回头见是拐子李和吴永全两个人拿牛绳,一前一后从村里出来迎面走了来。
覃犹德笑着问:“是你们两姊妹,我还讲你们两姊妹早就进弄里,牵牛出来犁田和耙田了呢!”
两姊妹是地方上,对大舅哥与小姑夫的昵称。吴永全娶拐子李的妹妹李美姣为妻,所以覃犹德便称拐子李和吴永全为姊妹。
“哪有那么快,时间还早也不需要那么忙嘛!”拐子李和吴永全说。
跟着问:“一天都不见你,早上不犁田,中午不见铲田基,都去干嘛了?”
“噢,有一家人没桶没盆用。拿材料来叫做一对桶,一个脸盆,一个脚盆,在家忙着赶工给人家做!”
覃仁忠说,这样的零碎活只要他在家,时不时会有人拿材料来叫他做。
“这样呀,……你就好啊!既种田地有粮食吃,又做木工活有钱用,两不误!”拐子李和吴永全两姊妹调侃道。
“说人家呢,你们俩姊妹那才是既种田地有粮食吃,又行医建房有钱用,两不误的?比人家还捞得多呢!”
覃犹德这样说,拐子李不做声。
吴永全则说:“净睁眼说瞎话,从过完二月半,这都快一两个月了,你硬是见人家去帮别人做一天房子的啰?倒是你不有人来叫去做木工活,就是有人拿材料来家里叫做家具!”
“再怎么做也比不得你们俩姊妹,自己的田地,自己的耕牛。种田收割粮食纯纯得,哪像人家样还要交租谷。现在还要多供另一家人的吃用,加上医药费!”
覃犹德说,不小心把自己的无奈,与对拐子李和吴永全的羡慕给讲了出来。
拐子李和吴永全一样,家里都有祖上传下来的几亩田地,又有耕牛和农具,种粮食是纯纯得。
算是地方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耕农。在思崖村这样没财主的村子,生活上不在第一就在第二。
“我就奇了怪了,也不知老覃你是怎么想的。头上没个虱子找个虱子来抓,干嘛要让对门陈有贵一家住进家里。既要供他们一家吃,又要帮陈有贵父子出医药费的?”
吴永全说,可能是讲话不过脑子,伤到大舅哥拐子李了吧!
要是覃犹德不收留李有贵一家,陈有贵伤了脚,陈有贵的儿子陈祥吉伤了手。
不来找拐子李治疗伤脚伤手,那他拐子李去哪得覃犹德帮忙给的银元?
“看你问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不供吃的不哄好一点,哪来的儿媳妇?”
妹夫吴永全讲话不过脑子,触碰到自己的蛋糕,拐子李白自己的妹夫吴永全道。
“放长线钓大鱼,锅盖莫揭早恐防饭翻生。现在才点点大,等几年才到结婚的年龄,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被大舅哥白一眼,有点笑自己说话不过脑之嫌,吴永全发表不满道。
“成什么样子,两家都合做一家,一起耕田,一起吃住。大人互相叫亲家,小人互相叫称夫妻。就差长大成人举行一场婚礼,迎娶洞房花烛夜。就如挖的竹鼠都见尾巴了,还跑得脱吗?”
拐子李机关枪似的说,他所说的大人在一起叫亲家,小人在一起称夫妻。
不用问就是指覃犹德与陈有贵夫妻,互相改称呼叫对方为亲家。
覃仁忠与陈娟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天形影不离在一起像对小夫妻。
拐子李一席话,还拿山里人挖捉竹鼠来做比喻。说得覃犹德面上容光焕发,心里暖烘烘什么烦恼都没有。
住在山里的人都挖过竹鼠,不管竹鼠再狡兔三窟。只要挖到见了竹鼠的尾巴,这个竹鼠百分之百是跑不了了的。
拐子李拿挖竹鼠见尾巴跑不脱做比喻,能不让覃犹德脸上容光焕发,心里烘烘的吗?
他都想为拐子李的理解,手舞足蹈的了!
“跑不脱,很难讲,又没举行着订亲宴。有时候挖竹鼠见到尾巴了,还是让它跑了的!”
吴永全说,好像不给覃犹德打拦头棍不舒服。
不过吴永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有时候挖竹鼠见尾巴也有走脱的。不过那只是千分之一,少之又少。
但千分之一,少之又少也是跑脱。因此拐子李问覃犹德:“是啊,怎么还不给两个孩子举行一个订亲宴?”
“老陈说等他和儿子的伤好,插田上岸得空,再为两个孩子举办个订亲宴。到时候不少得请二位的!”
覃犹德说,拐子李和吴永全道:“感情好,到时候我们俩姊妹得狠狠宰你老覃一餐酒!”
“宰我酒,不认得不买酒只煮粥你们喝!”覃犹德说,拐子李和吴永全道:“到时候怕是由不得你!”
三个人边说,边往村后的山弄里走。
和往天一样,覃仁忠,陈娟淑,李祖佑,李祖秀,吴金保,还有二三十个男孩女儿。
赶牛进到村后的山弄里,先是上山打柴。打得柴了,一个个挑下山放在出弄口的路边。
就由男孩去找可吃的,女孩去寻烧柴。然后垒窑搞野炊当午餐,再然后是打泥砣仗,或者做其他游戏。
覃犹德,拐子李,吴永全三个人,边谈着给覃仁忠和陈娟淑举办订亲宴。
来到村后山弄里,正遇覃仁忠,陈娟淑,李祖佑,李祖秀,吴金保,还有二三十个男孩女孩。
搞野炊吃的如花猫一般,在打泥砣仗正酣。
覃仁忠和陈娟淑做一边,领着的十几个男孩女孩。与李祖佑和吴金保做一边,领着的十几个男孩女孩。
楚河汉界似的拿着泥砣,你扔向我,我扔向你,“殊死战斗”。
“还打泥砣仗嘛?”看见自己的儿女“战斗正酣”,覃犹德,拐子李,吴永全是又气又好笑,不由得大吼一声。
听见覃犹德,拐子李,吴永全一声大吼。
覃仁忠和陈娟淑一边的男孩女孩,与李祖佑和吴金保一边的男孩女孩。
顿作鸟兽散,各人去寻找自己的牛。
等他们寻找得自己的牛来,其他要牛用的大人也进山弄来了。
大人牵牛去外面用于犁耙了,二三十个男孩女孩,各人挑着各人打得留在路边的柴担,迎着暮色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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