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喉间涌上的温热液体带着熟悉的铁锈味。叶徽抹去唇边的血迹,这症状和前世肺病发作时一模一样。他颤抖着摸出药囊,将收集的诡异粉末倒入口中——如果是预料中的"锁魂丹",以他这具经过调养的身体,反而能将剧毒转化为大补。
粉末在舌间化开的刹那,叶徽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硝烟弥漫的战场、滴血的军刀、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游园惊梦》的花旦......最清晰的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将一包药粉倒进茶壶,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壶嘴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锁魂丹"的味道比他记忆中的更苦涩,带着硝石与汞的金属腥气。这种叶家秘传的药剂本用于保存横死者的遗骨,配方早已失传。看来有人不仅调包了骨灰,还在用叶家秘术做文章。
通风管道传来追兵沉重的脚步声。叶徽将照片含在舌下,翻身跃出窗外。落地时他故意在泥地上留下半个清晰的脚印,鞋纹特意模仿了前世叶家军的制式军靴——那种独特的波浪纹,在1945年后的中国应该已经绝迹。
晨雾像柔软的绸缎包裹着老城区的街巷。叶徽奔跑时打开手机加密相册,调出上周在祠堂发现的残缺族谱。泛黄的纸页上,民国三十四年确实记载着叶家七房长子"叶微"战死的消息。那个与他前世同音不同字的名字,照片里军官与自己八分相似的眉眼,还有那把绣春刀......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叶徽站在老城区残存的民国戏台前。木质舞台早已腐朽塌陷,唯有两根雕着缠枝梅的石柱倔强矗立。他抚上左侧石柱的梅花纹,指尖在第九片花瓣上停留——这是叶家暗卫的联络暗号。
石柱内部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暗格中静静躺着一个青瓷骨灰坛。坛身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打法正是叶家安葬英烈的特有规制。坛底阴刻着两行小楷:"魂归处即戏台,曲终时见天光。"
叶徽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南方雨巷》的表演如此得心应手——七十年前,这个戏台或许正是叶家传递情报的据点。而芳姐刻意引导他接拍这部电影,恐怕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
坛盖掀开的瞬间,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刺耳声响。叶徽来不及查看,抱着瓷坛纵身跳进戏台下的暗渠。污水瞬间没过头顶,腐臭的水流灌入鼻腔时,他听见岸上有人用吴语咒骂:"小赤佬跑得比民国鬼还快!"
暗渠的水流裹挟着他穿过半个老城区。当叶徽从下游排水口爬出时,怀里的骨灰坛已经渗水。他跪在荒废的货运码头上,颤抖着打开坛子——里面哪有骨灰,只有一把生锈的黄铜钥匙和半块翡翠玉佩,玉上阴刻着"芳华"二字。
玉佩入手的瞬间,前世记忆如决堤洪水。叶徽终于想起为何初见芳姐就觉得眼熟——她眉梢眼角那股狠劲,像极了1943年毒杀他三叔的苏州歌女。而"芳华",正是那歌女在怡红院挂牌的艺名。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黑客少女发来的消息让屏幕亮起:"查到了!殡仪馆监控的委托人签名是苏芳助理,但银行转账来自云裳集团瑞士账户。还有个奇怪的事——D-17柜的骨灰三年前就被转移了,而系统记录显示您上周才第一次去殡仪馆?"
叶徽冷笑。看来云姐和芳姐的合作,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深。他抹了把脸上的污水,突然发现手背上浮现出淡蓝色的血管纹路——这是接触"锁魂丹"后,叶家血脉开始觉醒的标志。
远处江轮鸣笛,新一天的晨光洒在污水横流的码头上。叶徽握紧玉佩,终于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这具身体的原主恐怕根本不是偶然猝死,而是被精心挑选的容器。从医院苏醒开始,巨大的阴谋就笼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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