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挂断,立刻关机。程雨晴脸色惨白:"他说什么了?"
"虚张声势罢了。"我强作镇定,但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如果陈院长真的翻供,案件确实会出现变数。
节目准时开始。看着屏幕上自己讲述父亲冤屈的画面,二十年积压的委屈如决堤洪水。程雨晴默默递来纸巾,我才发现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节目播出到三分之二时,程雨晴手机收到医院同事发来的链接——微博热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程志远被捕##华康药业黑幕##爽建国冤案##程雨晴大义灭亲##医学界神仙爱情#。
"爆了..."小林盯着手机瞠目结舌,"完全爆了!"
节目结束前,主持人宣布了最新进展:"本台刚获悉,圣玛利亚医院前院长陈某在海南居所突发脑溢血,送医前向警方确认了认罪书真实性。此外,涉事麻醉护士李某也主动投案..."
我长舒一口气,程志远的威胁落空了。
方记者端着香槟进来:"庆祝一下吧!全国观众都站在你们这边!"
程雨晴勉强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我想休息了。"
我带她上楼,她像个梦游者一样机械地移动。关上门后,她突然崩溃:"他会坐牢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程志远。我抱住她:"很大可能。"
"我应该高兴才对..."她在我肩头啜泣,"为什么这么难过..."
"因为你是正常人。"我轻抚她的长发,"正常人不会因为恶有恶报而欢呼雀跃,即使对方伤害过你。"
她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浸透了我的衬衫。我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去。
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是王梅:"爽朗!快看新闻!"
打开电视,早间新闻正在直播程志远豪宅被查封的画面。他穿着睡袍被警察带出来,面对镜头突然暴怒:"这是陷害!爽朗勾引我女儿就为了报复!"
程雨晴不知何时醒了,盯着屏幕发呆。程志远被塞进警车前还在咆哮:"雨晴!你被利用了!他会毁了你!"
我赶紧关掉电视,但伤害已经造成。程雨晴蜷缩成一团,眼神空洞:"他说得对,如果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我捧起她的脸,"他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
手机不断震动,无数消息涌入。医疗协会发来致歉函,宣布恢复我的行医资格;圣玛利亚医院现任院长来电,邀请我参加父亲平反追思会;甚至卫生部都发布声明要彻查医疗腐败。
胜利来得太快,反而让人无所适从。
三天后,父亲的平反仪式在圣玛利亚医院举行。走进二十年未曾踏足的大楼,消毒水气味依然熟悉。走廊尽头,父亲的照片被重新挂上"杰出医师"荣誉墙,旁边是当年被撤下的简介。
老院长颤巍巍地握住我的手:"孩子,对不起...我们当年太懦弱..."
我看着照片里父亲温和的笑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程雨晴悄悄退到一旁,给我留出私人空间。
追思会结束后,我们去了墓园。父亲的墓碑新刻了一行字:"医者仁心,沉冤得雪"。我跪在墓前,二十年的委屈化作泪水倾泻而下。
"爸,您看到了吗..."我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儿子没让您失望..."
程雨晴默默在我身旁跪下,放下一束白菊。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很久,直到暮色降临。
离开墓园时,程雨晴突然说:"我想去个地方。"
她带我来到城郊一栋废弃的老别墅。杂草丛生的庭院里,一架锈迹斑斑的秋千在风中轻晃。
"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她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母亲去世后,程志远就搬走了。"
昏暗的客厅里,灰尘在斜射的阳光中飞舞。一架老式钢琴立在角落,琴键已经泛黄。程雨晴轻轻抚过琴盖,掀起一阵微小的尘埃风暴。
"母亲常弹这首曲子。"她坐下,生涩地按了几个音符,是《梦中的婚礼》的旋律。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微微颤抖。突然,她转身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胸口:"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做了正确的事,却这么痛苦..."
我跪下来与她平视:"因为我父亲去世时,我也这么想。"擦去她的泪水,"痛苦不是因为做错了,而是因为你在乎。"
她抬起泪眼:"真的吗?"
"真的。"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父亲罪有应得,但你依然有权为他难过。这不矛盾。"
程雨晴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向钢琴。这一次,她的手指流畅地在琴键上舞动,《梦中的婚礼》完整的旋律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我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弹得这么好。
曲终时,她轻声说:"母亲是自杀的。那天她弹完这首曲子,上楼服了大量安眠药。"
我震惊地看着她。
"程志远当时有外遇,对方已经怀孕了。"她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提出离婚,母亲不同意。后来..."她指了指楼梯,"就在二楼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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