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前30分钟,美羽把和服腰带勒得比平时紧两指。"这样呼吸不畅,"她喘着气说,"但镜头里腰线更好看。"
我调整三脚架时,发现她的手在抖。这不是平时那种模特特有的轻微震颤,而是像触电般的痉挛。我抓过她的手,摸到满掌冷汗。
"要不我来念稿子?"我捏了捏她的指尖。
美羽摇头,和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必须由我亲口说,"她咬字很重,"用日语和中文各说一遍。"
窗外的天色正从靛蓝褪成鱼肚白。我们租的这间公寓在回民街背后,六点整会有晨礼的梆子声传来——那将是我们直播开始的信号。
阿杰发来最后一条信息:佐藤的车队刚过临潼收费站,距离我们23公里。配图是高速公路监控拍到的黑色奔驰,车牌被特意遮挡。
"他们比预计的快。"我检查门锁时,美羽正在往脖子上扑粉,遮住昨晚失眠冒出的红疹。
"正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让全世界看看恶魔长什么样。"
五点五十八分,我们并排坐在镜头前。美羽调试麦克风的姿势像个职业主播,而我负责控制三个手机的直播角度——主画面是她的特写,右下角小窗播放佐藤的犯罪证据,左下角则循环滚动求助热线。
"记住,"我最后一次叮嘱,"一旦有人敲门,立刻切断直播转存云端。"
美羽没回答,只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脸埋在我掌心深深吸气。我闻到自己手上残留的油泼面蒜味,但她似乎从中获得了某种力量。
六点整,梆子声准时穿透晨雾。美羽按下开始键的瞬间,直播间人数就从0飙升至八万——她提前三小时发布的预告起了作用。
"こんにちは、私は桜井美羽です。"她的开场白轻柔得像在问候老朋友,但接下来每句话都像出鞘的刀,"今天我要讲述一个关于强迫、威胁和十五岁少女的故事。"
当美羽卷起左袖露出疤痕时,弹幕突然静止了一秒,然后爆炸般淹没了半个屏幕。她切换成中文重复时,我注意到她把"被迫拍摄裸照"说成了"被迫拍摄裸体写真",这个微妙的日语直译反而让指控更加锋利。
我负责适时插入证据:佐藤事务所的账本照片、受害少女的证词录音、还有最致命的一一田中警部提供的警方内部档案。当美羽展示自己十五岁那组照片时,直播间人数突破三百万,服务器开始卡顿。
"这是现在的我。"美羽突然解开和服腰带,在弹幕的惊呼声中露出里面的白色肌襦袢——传统日本内衣。她转身展示背部,脊椎两侧各有一道淡粉色长疤。"去年车祸留下的,"她对着镜头微笑,"但至少这次伤痕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差点忘了切换画面。美羽这个即兴发挥不在剧本里,但效果惊人——弹幕里"勇敢"和"かっこいい"(好帅)刷成了瀑布。
突然,楼道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我对着美羽比划割喉的手势,她却摇摇头继续说话,同时用脚把备用手机踢给我。
"佐藤先生,如果您正在观看,"她用日语说,眼睛直视镜头,"请看看这个。"她举起我们昨天在城隍庙求的签,"上面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撞门声响起时,直播间人数正突破五百万。我迅速将主画面切换到佐藤的犯罪证据循环播放,同时把直播流镜像到五个备用平台。
"观众朋友们!"我用陕西方言大喊,"回民街37号6楼!报警!快!"
门框裂开的瞬间,美羽做了个让我瞠目结舌的动作——她把正在直播的手机塞进了肌襦袢领口。镜头顿时一片雪白,但音频依然清晰。
"美羽ちゃん、久しぶりね。"(美羽酱,好久不见)一个女声响起,是佐藤的秘书。我从门缝看到至少四个黑衣人。
美羽的回应是用中文说:"你香水太浓了,熏得我直播间观众都要吐了。"她故意用这种粗俗的翻译腔,我知道是为了给警方定位争取时间。
当第一个打手冲向我时,美羽抄起滚烫的电水壶泼了过去。惨叫声中,我抡起三脚架砸向第二个人膝盖——在西安街头打架长大的经验此刻派上了用场。
"爽朗!左边!"美羽突然用中文喊。我下意识蹲下,她扔过来的辣椒粉罐正好砸中偷袭者的眼睛。这种默契让我们在最初的混战中占了上风,但对方很快掏出了甩棍。
后背撞上墙壁时,我听见美羽在念日文诗:"散ればこそ いとど桜は めでたけれ..."(正因为会凋落,樱花才如此美丽...)这是她在分散敌人注意力。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佐藤的秘书正用枪指着美羽的太阳穴。"直播还在继续哦,"美羽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现在全日本都知道你拿的是中国产92式仿制手枪了。"
秘书脸色骤变的瞬间,我扑了上去。枪响时我以为自己中弹了,直到看见秘书手腕上插着美羽的发簪——那支她总说是奶奶遗物的珍珠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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