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也转换话题“你还是给你爸写封信吧,别让他担心你”。
“写什么信,管他?知道彼此都还好就行了;8月份,专区比赛结束、我请假回去看看朋友……你暑假不出去玩了?听说饶立夏邀请你去上海,对吧,你们还挺讲得来的、是吧?”
这个当儿子的,请假回去看朋友不看老子,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咦,他怎么知道饶立夏邀请她去上海?这又是谁告诉他的?空气中仿佛有了一点“醋”味,他总算是关心过一次她的动向了,她乜了他一眼。
“是不打算出去了,这次下县里,与饶立夏、赵冬梅交换过好几次意见,感到彼此之间在许多问题上、认识和理解的完全一致”。
这话只能说到这里了,还有半句不能说下去了;实际上,他还真的是不理解忆江南现在面临的是什么问题。
“这是你内心的实话吗?小心别上当了,当你发现不一致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倪子祥说这话,就是针对饶立夏,他把赵冬梅完全忽略不计了。
“你根据什么做出这个结论,有什么事实又被你知道了?”忆江南是有些大大咧咧,她与谁接触、对谁好感、从来也不会隐瞒的。
“没有,有就可能晚了……”他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不可理喻。
“哎,浮州体委还有认识的人,集训时间这么久,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请假……”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你别想入非非了、不可能的”。
忆江南反唇相讥“你是不敢想也不敢做的吧?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现在,也不知道你在想一些什么?”
他倒是理直气壮“我想的是90分”。
忆江南知道,他很得意,《外总》考试他得了90分,她才80分;他还以为忆江南不知道他那个90 分是怎么得来的。
不过倪子祥这段时间的确开始抓学习了,可能是因为家庭问题、有压力产生了紧迫感吧,这可是好事。
忆江南倒是大大咧咧的没在乎那个考试分数:“那就向你学习呗……你与房间里的男同学们、关系怎么样?”
忆江南在南野见习时曾听说过、有人对秦隽等人老是往他们男宿舍那里跑、不胜其烦、有人对他黏黏糊糊的态度颇为不满。
“一般化、我跟谁都一般化”,说到这里,他又是那种毫无兴趣的淡然。
忆江南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某种孤寂、对生活趣味的索然、对矛盾的回避、典型的得过且过;看得出来,家庭问题对他内心的重负。
倪子祥提起:“书记要我帮助他搞木头、他要打沙发”。
大家都知道,吉州是个山区,那个地方盛产木材;可浮州也是山区啊,书记怎么会向学生提出这种要求?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忆江南劝他:“你还是应该与书记保持良好关系、方便开展工作……哦,用你准备的木头帮他打一对沙发就是了、我们毕业还早呢还有1年半时间,可以帮助书记先救救急”。
“面包以后会有的、木头以后也会有的”,忆江南接着再补充了一句,她说得很轻松。
倪子祥用那种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的目光、责问式的瞪了忆江南一眼。
她只好尴尬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也许是从小到大都是衣食无忧,忆江南对于物资从来就没有过窘迫感,习惯性地与人共享、也可以先人后己。
可能,少年时代的倪子祥体验过分离飘零贫穷、有一种简单明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愿轻易放手。
原生家庭的领地不肯接纳她人进入;与忆江南之间也是如此,如果忆江南流露出某些疑问,他还抱怨‘你不相信我,我很难过’,他不敢直面疑虑、也不愿意轻易松手。
忆江南意识到,必须逐步克服自己的脆弱多情了、克制那种‘爱情至上’的理想主义,不能过度对他的情感依赖;还有1年半的时间、可以让我们都再思考再抉择吧……目前存在的疑虑,权且当作是由于时间和距离造成的吧。
忆江南、倪子祥的眼睛里,都有了一种想继续了解、带审视的目光。
倪子祥突然站立起来、走了两步、就站在忆江南的身旁,突然问道“你在想什么?还想干什么?”
“我不想再妥协了、打算下个学期提出辞职、我不需要那些表面肤浅的东西……”忆江南回答。
“你还想干什么?”倪子祥重复再问了一句。
忆江南感觉到了一种不明意味的挑战,她有点不适、也是用一种挑战的口气回答:“我什么都想干!尝试、try、Do you know?”
“那为什么在你家里,你不干?”他的话里、却是另外的一种意思。
这个人,在精神思想层面上是那样贫乏、无所求;但是在个人欲望上却又是如此大胆露骨甚至放肆……
现实的情况偏偏就是,对于他的欲求、目前还就真的是什么都不能做……
在忆江南的思想观念中,她还是属于那种思维思想要大胆要超前、道德观念要传统要克制自持、守信守礼;当条件不能允许时,就将感情紧紧锁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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