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青柳巷斑驳的砖墙时,陆辰踩着满地梧桐叶的碎影踏入小院。
东屋的窗户黑洞洞地敞着,晾衣绳上空荡荡的,只剩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他站在天井的石阶上,玄天令在指尖转出青芒,神识如蛛网漫过空屋——
褪色的碎花窗帘叠得整整齐齐,水泥地上还留着轮椅碾过的灰痕,灶台上那口煮云吞的铝锅也不见了。
“连张字条都没留啊......”他扯了扯嘴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门框上那道刻痕。
那是悠悠用木雕刀划出的歪扭笑脸,旁边还粘着半片干枯的栀子花瓣。
夜风裹着凉意灌进领口,陆辰忽然想起那日暴雨中的初见。
沈琴端着云吞的剪影在记忆里晃啊晃,碎花衬衫被雨水浸透的弧度,发梢滴落的水珠折射着暖黄灯光......
“啪!”他反手关上东屋的门,木门震颤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玄火自掌心窜起,将角落残留的几件旧衣焚成青烟——都是些洗得发白的围裙和褪色睡裙,带着皂角的清香。
龙渊剑在识海中发出轻鸣,剑穗幻化的慕清漪虚影正抱着手臂冷笑:“自欺欺人。”
“要你管!”陆辰对着虚空挥拳,玄气激得满地落叶腾空而起。
他转身大步流星跨出院门,藏青风衣的下摆扫过门槛,震落了门楣上最后一朵枯萎的栀子花。
擎苍山脚的瀑布轰鸣如雷,陆辰赤着上身盘坐在寒潭中央。
一枚金龙丹悬浮身前,丹纹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金芒。
自从在清心庵见识过蛊神教的阴毒手段,他愈发迫切想要突破到第三玄境——五行境。
“咕咚!”丹药入腹的刹那,潭水突然沸腾如煮。
海狗基因的灼热药力顺着经脉炸开,他眼前再次浮现各种各样旖旎诱人的幻象,或眉眼、或胸脯、或细腰、或长腿,在脑海中晃得人心烦意乱。
“静心!”他低吼着并指掐诀,玄天令在眉心浮现青光。
太虚步法的残影在瀑布冰凉间闪烁,龙渊剑气将水帘劈成漫天冰晶。
直到子夜时分,潭底岩石都被剑气削平三寸,体内躁动的药力才渐渐平息,药力化为暖流充盈四肢百骸。
玄气溢满最合适开炉炼丹。苍穹鼎轰然落地,陆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将灵蚕丝铺满潭边巨石。
二十四枚清灵丹在鼎中滴溜溜旋转,丹香驱散了山间晨雾——
这是为将来准备的祛毒圣药,毕竟谁也不知道蛊神教下次会放出什么阴损玩意。
“师尊!”清脆的少女音自山边传来,姜攸宁踏着新学的御风诀飘然而下。
少女手中的“雪恨”刀还沾着晨露,显然刚在某处练完《雪花斩》。
陆辰抛过玉瓶:“这是清灵丹,可解万毒,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望着徒弟锁骨下方淡化的疤痕,忽然补了句:
“运功时注意膻中穴的气旋,伤人的本事学得快,养生的功夫也得跟上。”
姜攸宁捏着丹药的手顿了顿,低头时发丝遮住眼底的水光:“弟子......记住了。”
陆辰看了一眼灵蚕丝,嘴中呢喃:“聚灵阵阵旗,该开始了!”
御景花园8号楼下,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正在卸货。
沈琴攥着清单核对纸箱编号,米色针织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两岁半的小悠悠蹲在花坛边,正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分享彩虹糖。
“沈小姐,这种粗活让我来吧。”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伸手去接纸箱,浅灰色西装袖口露出限量版百达翡丽,
“我是1601的业主黄家祥,是邻居呢。昨天你们搬来的时候咱们碰过面,还记得吧?”
沈琴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多谢黄先生,我自己能......”
“儿童床组件得两个人抬。”
黄家祥已经托住纸箱另一侧,儒雅的笑容恰到好处,“我也是单身带着女儿,女儿萱萱正好缺个玩伴,孩子们多接触是好事。”
电梯厅的镜面映出四人身影——萱萱正把最后颗彩虹糖塞进悠悠手心,两个小姑娘的笑声清脆如铃。
沈琴望着女儿欢快的笑颜,推辞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化作轻声的“谢谢”。
二十米外的梧桐树下,陆辰捏着领口纽扣的手指节发白。
神识扫过黄家祥的瞬间,储物戒里的玄天令突然嗡鸣——不是危机预警,而是因果线震颤的共鸣。
“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单身带女,高档小区业主......”他苦笑着松开领口纽扣,目光扫过后视镜里自己年轻得过分的脸庞。
副驾上的灵蚕丝箱子突然变得无比刺眼,烫得他险些扔出车窗。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插进门缝。
“琴姐搬家怎么不叫我?”陆辰笑得阳光灿烂,目光却不经意刮过黄家祥的腕表,“这位是......?”
“邻居黄先生。”沈琴下意识理了理汗湿的鬓发,胸前的弧度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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