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疾淡淡地转过身,望了眼密室,“唔”了一声。
“这也没改…是觉得风长忧已经死了,没人造的成威胁吗?”
她扯了扯唇角,走到莲台旁,垂眉敛眸。
一支八幽十二芳,静静地待在琉璃盏上,花瓣如薄纱般轻盈,色泽为白,散发着宁静而深远的气息。
看的久了,蛊人心魂。
那盛花的琉璃盏也不一般,在皇宫中才可窥探一眼的御赐之物。
风无疾耳朵微动,显然是听到了远处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由远及近的靠过来。
她没有再迟疑,拾起近在咫尺的八幽十二芳,随手便装入早已准备好的匣子里。
若世人知道,自己为之疯狂追求许久的宝物,在风无疾手里这般不重视,许是要气死吧……
在拿起八幽十二芳的瞬间,身后的石门开始晃动,猛然向下关闭!
下一刻,由昏室角落散发出浓重的白雾,味道刺鼻难闻——正是迷魂散。
风无疾掩住口鼻,向仅剩一条缝隙的石门瞥了一眼,随后提着一盏烛灯,便掠向密室。
她并不是想把自己困死在里面,而是清楚的知道,这间密室内,有一条通往地上的道路,以此,方可脱壳金蝉。
……
在进入密室后,暗门自动关了下去,将一切隔绝于外,恢复如初。
风无疾将烛灯放在一旁的檀木桌上,靠在壁面,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密室。
如记忆中一样的布置,空间算不上如外面的大,但能容纳的东西倒挺多。
黎应向来不是喜欢什么简洁的人,物件摆放的杂乱无章,可能只有他本人知道什么东西在哪。
这室内与七年前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书架上新的书籍信件,角落里放着的几坛新开过的酒罐。
正对面摆放的两幅背影画像,一男一女,像是常有人擦拭,干净如初——是黎应的父母。
黎应父母刚过世的几个月,他常喜欢来到这个地方,将自己蜷缩在书架旁度夜,就好像他们二人还在似的。
风无疾将视线放在檀木桌上,笔墨纸砚倒是俱全,还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愿宁二字,这是谁的玉佩不言而喻。
她又向旁边看去,目光突然定格。
那是一副棋盘,上面带着碎裂过的痕迹,但又像是被人粘黏在了一起。
风无疾眯了眯眼,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扳指。
她认了出来——
这是两人决裂前夕,在广翊府时,黎应亲手掀翻的棋盘。当时棋盘裂开了缝,不能再用了,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那时候的风长忧也只是盯了片刻,没再去管。
至于为什么风无疾能认出来,是因为棋盘的角落,刻着她的字,「忧」。
当年他们常常对坐下棋,虽然黎应每次都输,没一次胜于风长忧,但也不妨碍他愈战愈勇的心性。
东西用的久,便也生出几分感情,两人对弈时习惯了用这副棋盘,也就没换过。
直到那一次,黎应亲手掀翻弄坏棋盘,之后又发生了虎荣岸的事,二人自此形同陌路。
风无疾扣了扣掌心,刺痛感让她回过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
若说这棋盘只是让她失神片刻,那接下来风无疾看到的,足以让她疑惑不解。
风无疾正准备推开书架,顺着密道离开之时,余光瞥到了一角白色。
刹那间,她一只脚僵在原地,深邃的眸底顷刻掀起惊涛骇浪,笑意隐没下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与其说是自己,不如说是风长忧。
足有六七幅,或站、或坐、或青树下提酒、或雪间持银剑。
风无疾就这样看了许久,驻在原地,震然无言。
她自认对黎应有几分了解,这间密室里放的都是他本人认为在乎、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这是做什么?
是不甘?不甘自己没能亲手血刃害死自己弟弟的仇敌;是愤恨?愤恨到拿她的画像挂于室内,常常持箭射穿?
可画像分明干干净净,哪怕是任何污渍墨点都没有。
风无疾平生少数在猜忌他人情绪上犹疑不决。
她收回目光,眼帘微低,推开书架,走入黑漆漆的密道,融于暗色。
……
空旷的地下宫万籁无声,似乎只有不时响起的滴水声回荡着,却在突然间涌入许多侍卫,将入口团团堵住。
为首的人面容严肃,微微抬手,示意身后一群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侍卫停下,自己向通道深处踏去。
直到走入地下宫深处,看到莲台旁站着的男人,他脚步加快,抬手行了一礼,这才沉声道:“侯爷!地下宫所有机关,皆被来人精准的找到弱点,没有一个触发过,来人似乎对机关构造极其熟稔。”
“庭院门前被打晕的那两位守卫也叫醒了,他们说…那盗贼在这府邸来去自如,行踪诡异。且,带着……”他声音顿了顿。
“说。”
男人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之中若隐若现,凌厉眉骨至清冷下颌,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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