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刑部大牢的铁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不情愿地宣告着某段命运的转折。慕容珩,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皇子,此刻却蓬头垢面,被狱卒毫不留情地推搡出来。他脚步踉跄,脚上沉重的镣铐拖在青石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宛如一把利刃,切割着周围人的心。
苏念卿静静地站在马车旁,目睹着慕容珩这般狼狈的模样,眼中冷意一闪而过。那眼神,恰似冬日里的寒冰,透着彻骨的寒凉。
“从今日起,你被贬为庶人,逐出皇族族谱。”慕容煜神色冷峻,从袖中从容抽出一卷文书,当着众人的面,“嘶啦”一声,干净利落地撕成两半。那声音清脆而决绝,如同斩断了慕容珩与皇族最后的牵连。“不过...”他微微顿了顿,语气中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念卿念及兄弟一场,给你留了条活路。”
慕容珩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什么活路?”
“给陛下当书童。”苏念卿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莲步轻移,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优雅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缓缓走到慕容珩面前。她凑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研墨、捧书、打扫书房,一样都不能少。”她的声音虽轻,却似重锤般砸在慕容珩心上,“当年你母妃让我母妃跪碎膝盖,如今你替我夫君研墨,也算报应循环。”
慕容珩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他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你...你竟敢羞辱我!”
“这就叫羞辱?”苏念卿神色淡然,举起手中的和离书,那是慕容珩原配夫人今早匆匆送来的。“你谋逆的消息传开后,你岳家连夜退了婚。现在的你,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围观的百姓听闻此言,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慕容珩彻底淹没。慕容珩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他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冲向苏念卿,然而,还未等他靠近,便被侍卫一脚踹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哼。
“还敢动手?”慕容煜冷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威严,“念卿,把他带走。”
皇宫书房内,静谧得有些压抑。慕容珩握着墨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砚台里的墨汁随着他的颤抖溅了出来,不偏不倚,弄脏了慕容煜正在批阅的奏折。
“废物!”慕容煜怒目而视,将奏折狠狠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苏念卿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看着慕容珩如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墨迹。她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十年前,那时,正是这个男人的母亲,仗着家族势力,逼着怀有身孕的自己母亲,跪在王府门口,直至流产。那一幕,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她心中,如今,终于等到了复仇的这一刻。
“夫人,七王爷府送来急报。”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气息微喘,“他们在后院挖出了先帝的遗诏,上面...”
苏念卿眼神瞬间一凛,遗诏?难道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她下意识地看向慕容煜,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她先听下去。“继续盯着慕容珩。”她面色凝重地吩咐侍卫,转身时,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仍在擦地的慕容珩,冷冷地说道:“记住,从现在起,你连抬头看陛下的资格都没有。”
深夜,万籁俱寂,七王爷府被一层神秘的氛围所笼罩。苏念卿手持油灯,微弱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她严肃的面庞。她看着石匣中那卷泛黄的遗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传位于...珩儿?”她轻声念出上面的字迹,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遗诏末尾的玉玺印鉴清晰可见,然而,她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印鉴与她之前见过的样式略有不同。
“这是假的。”慕容煜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轻轻拿起遗诏,对着月光仔细端详,“印泥颜色不对,纸张也不是御用的贡纸。”他转头看向苏念卿,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有人想借遗诏再起事端。”
苏念卿神色坚定,将遗诏小心收好,目光中透着决然:“无论幕后黑手是谁,我们既已走到这一步,就绝不能退缩。”她想起太庙中那赫然出现的“嫡庶有别”的光影,想起慕容珩当时崩溃的模样,轻声道,“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窗外,更鼓声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慕容珩蜷缩在书房的角落,听着远处皇宫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青砖上。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子,如今却沦为任人羞辱的书童。而这场权力与恩怨交织的纠葛,似乎仍在黑暗中暗暗涌动,远未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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