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斯图加特还带着春末的凉意，刘明浩站在奔驰总部玻璃幕墙前，指尖轻轻拂过西装第二颗纽扣。
"刘先生，这边请。"穿藏青色套装的接待主管推开会议室大门，阳光从整面落地窗斜切进来，在长桌上投下几何形的光斑。十二把巴塞罗那椅整齐排列，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薰的气息。
他解开西装单扣落座时，注意到对面白发老者胸前的三叉星徽章泛着哑光。那是奔驰集团设计总监埃里希·穆勒，去年日内瓦车展上，这位老人站在VISION EQXX概念车旁讲解能效比时的神采，此刻正在茶色镜片后若隐若现。
"听说您对工业设计史很有研究？"穆勒推过来一本皮质封面的画册，翻开的内页是1954年W196赛车的手绘草图，铅笔线条在泛黄的纸上仍带着当年的力度。
刘明浩的指腹在纸页边缘顿住。出道前在伦敦艺术大学旁听的时光突然涌入脑海，那时他总爱躲在V&A博物馆的角落临摹包豪斯展品。"比起成品，我更喜欢看这些未完成的构想。"他翻开下一页，W111尾翼的修改批注旁有枚咖啡渍，"就像音乐demo里的即兴变调。"
走廊忽然传来引擎轰鸣般的声浪，穆勒笑着摘下眼镜："看来道森在保时捷博物馆玩得很开心。"刘明浩望向窗外，正看见银色金属穹顶折射的阳光像液态汞般流动。他想起昨夜视频会议时道森炫耀新学的德语单词"Luftgekühlt"——气冷式发动机，尾音翘得能挂上斯图加特电视塔。
此刻保时捷设计中心的地下展厅，道森的手指悬在玻璃展柜上方，迟迟没有落下。展柜里躺着1970年24小时耐力赛冠军车的方向盘，真皮包裹的边缘已经皲裂，镁合金骨架却依旧泛着冷光。
"要试试吗？"穿着连体工装的设计师突然出现，手里拿着指纹解锁器，"昨天刚做完数字化扫描。"道森看着对方工牌上的"Dr.沃尔夫"字样，突然想起这就是设计出Mission R概念车的鬼才。当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时，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你们会考虑复刻经典车型的电子声浪吗？就像把黑胶唱片做成数字采样。"
沃尔夫蓝灰色的眼睛倏地亮起，转身在白板上画出音波曲线："比如把917/30的12缸轰鸣声..."马克笔的沙沙声中，道森摸出手机点开编曲软件，一段未发布的demo旋律在展厅流淌开来。玻璃幕墙外，正在测试的Taycan Cross Turismo突然刹住，工程师从车窗探出头寻找这奇妙的声源组合。
三百公里外的英戈尔施塔特，金泰宇站在奥迪灯光实验室的环形幕墙中央。无数LED光源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在他脚下织出e-tron GT的轮廓。"这是最新研发的数字化车漆。"技术总监按下控制键，流彩蓝车身上突然浮现出首尔汉江的粼粼波光。
"如果这些光点能跟着音乐节奏变化..."他掏出AirPods递给对方，播放的是《光年》的伴奏带。当合成器音色响起的刹那，实验室穹顶的4000颗灯珠突然开始频闪，在防静电地板上投下银河旋涡般的光影。金泰宇的耳尖微微发红，这是他灵感迸发时的生理反应，就像上次在录音棚偶然谱出那段神级bridge时一样。
慕尼黑宝马世界顶层的VIP休息室里，亚伦的指尖在7系施坦威钢琴漆面板上流连。落地窗外，一群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调试艺术车展厅的吊装设备，让杰夫·昆斯设计的M3 GT2艺术车在钢索间缓缓旋转。
"其实我父亲是您设计的M1 Homage车模的收藏家。"亚伦忽然转头对设计总监说，余光瞥见对方胸前的宝马百年纪念徽章轻轻晃了一下。他们身后的全息投影正在演示i7的车载剧场模式，淡蓝色的光晕中，亚伦哼起新歌中的法语念白段落，声控系统突然将座椅调整成巴黎歌剧院包厢的倾斜角度。
而在沃金的迈凯伦复合材料技术中心，约翰正盯着风洞实验室里那具1:2的Speedtail模型出神。碳纤维单体壳在氙气灯下呈现出蛛网般的纹理，让他想起去年编舞时用过的运动捕捉服。"如果把这些材料用在演出服里..."他扯了扯自己卫衣的袖口，碳纤维工程师闻言猛地抬头，手里的热成型模具差点掉在环氧树脂地板上。
"我们确实在为FE赛车手研发轻量化头盔。"工程师点开平板上的3D模型，约翰的瞳孔随着旋转的全息投影微微放大。他突然扯下棒球帽，露出染成铂金色的短发："要不要打赌？我能戴着这个头盔完成原地后空翻。"监控室里正在喝红茶的公关总监突然呛住，茶水在迈凯伦橘色的领带上晕开深色水渍。
刘明浩站在1886年专利汽车1:1复原模型前，鼻尖萦绕着特殊保养剂混合古董皮革的气味。埃里希·穆勒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雪茄，灰蓝色眼睛透过无框眼镜打量着他。
"刘先生知道为什么奔驰的星徽有三个尖端？"埃里希突然用中文发问，指腹抚过展柜里泛黄的《贝莎·奔驰远东行记》。
"陆地、海洋与天空。"刘明浩用德语回答，目光掠过穹顶玻璃幕墙外的飞行器陈列区，"不过现在或许该加上第四维度——时间。"
他们停在W196 Silver Arrow赛车展区，埃里希启动全息交互装置。1954年纽博格林赛道的雨雾瞬间包裹住两人，刘明浩的定制西装被数据流模拟的雨水打出深色痕迹。
"听说您家中有不少老爷车？"施耐德调出1930年SSK的3D模型，"真正的奢华不是对抗时间，而是让时间成为盟友。"
刘明浩从内袋取出鎏金怀表。"他在修复一辆300SL鸥翼门时说过，每个铆钉都要留有呼吸的缝隙。"怀表齿轮声在雨声模拟音效中格外清晰，"就像贵司最新电动概念车的无缝衔接技术，0.1微米的缓冲层才是永恒的关键。"
全息雨幕突然变成金色数据流，墙壁向两侧滑开。十米高的环形空间里，概念车VISION EQXX悬浮在磁力平台上，车顶光伏玻璃正将晨光转化为流动的蔚蓝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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