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给老子挡住这群疯狗!!”
城门豁口处,一名膀大腰圆的金军百夫长,脸上溅满了温热的血点子,正挥舞着环首刀,对着潮水般涌入的袍泽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门明明已经被“开山太岁”撞破了,这些濒死的宋狗,非但不跪地投降,竟然还敢……还敢反冲出来?!
尤其是为首那个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宋将(张克戬),简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猪,挥舞着一把豁口的长刀,硬生生在他刚刚涌入的队伍里,劈开了一条血路!
“噗嗤!”
张克戬一刀将面前一个措手不及的金兵连人带盾劈翻在地,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但他恍若未觉,只是凭借着一股悍勇之气,继续向前猛冲!
“杀!为了大宋!为了官家!”他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杀啊!!!!!”
跟在他身后的数百名宋军残兵,也被这股决死的疯狂所感染,他们红着眼睛,将生死置之度外,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进了金军的人潮之中!
城门甬道,这个原本象征着防御和安全的空间,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狭窄的空间里,刀枪碰撞的刺耳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兵器入肉的闷响声、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交织成一片混乱而恐怖的交响!
金军虽然人数占优,装备精良,但面对这群突然爆发出最后血勇、完全是拼命打法的宋军,一时间竟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涌入的势头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废物!一群废物!给我上!压过去!”那金军百夫长气急败坏,一脚踹开一个畏缩不前的辅兵,亲自提刀冲了上去。
他盯上了那个为首的宋将!只要杀了他,这群宋狗的气焰自然就灭了!
“宋狗!纳命来!”百夫长怒吼着,手中环首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张克戬当头劈下!
张克戬刚刚砍翻一个金兵,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那雪亮的刀锋就要落下!
“铛!”
斜刺里伸出一杆长枪,精准地点在百夫长的刀刃上,将其荡开!
是李进!他带着殿前司的精锐,也从城楼上冲了下来,加入了这场惨烈的绞杀!
“张将军!某来助你!”李进大吼一声,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瞬间与那金军百夫长战作一团!
有了殿前司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宋军的压力稍减,但整体形势依旧岌岌可危。涌入的金兵实在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不断冲击着这条由血肉筑成的脆弱堤坝。
就在城门处陷入白刃绞杀的惨烈拉锯时,城楼之上,吴敏正死死地盯着那块飞向“开山太岁”的最后巨石。
所有炮石手的目光,也都凝聚在那块呼啸而去的石头上。
那是西水门,乃至整个汴京城最后的远程反击!
“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沉闷的巨响!
那块巨石,不偏不倚,狠狠地砸中了“开山太岁”那相对脆弱的顶棚中部!
这一次,幸运女神似乎终于眷顾了濒临绝境的宋军!
“咔嚓——!!!”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被巨石击中的顶棚猛地向下塌陷!几根粗大的支撑梁柱应声而断!
更致命的是,巨大的冲击力似乎破坏了撞车内部的某些结构!
那刚刚撞破城门,正准备稍稍后撤,进行下一次、也是可能彻底摧毁内层防御撞击的庞然大物,猛地一震!随即,整个车身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竟然……竟然停止了移动!
不仅如此,塌陷的顶棚还砸伤了下方操作撞木的部分金兵!
“砸中了!砸中了!!”吴敏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喜极而泣!
“万岁!万岁!”城楼上残余的炮石手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虽然城门已破,但这致命的一击,至少暂时瘫痪了金军最大、最直接的威胁!为城门甬道内的绞杀战,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快!神臂弓!给老子瞄准城门豁口!射!别让金狗再冲进来了!”李纲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调整部署,指挥城头的远程火力,全力封锁城门!
一支支劲箭呼啸而下,精准地射向试图涌入城门洞的金兵,暂时阻断了后续金军的进入!
城下,完颜宗望看到“开山太岁”被击中瘫痪,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废物!连块石头都躲不开!”他怒吼着,但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最大的杀手锏失灵了!虽然城门已破,但宋军的抵抗意志远超他的想象!后营又被袭扰,军心浮动!
难道……今晚真的拿不下汴京?
“大帅!南边……南边火势更大了!那伙宋军……好像冲着帅帐方向去了!”又有探马惶急来报。
什么?!
完颜宗望脸色再变!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
他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陷入僵持的西水门,又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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