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我趴在那变形得不成样子的驾驶室里,身体被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玻璃挤压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出钻心的疼痛。鼻腔里,灌满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混杂着普洱茶味的血腥气,那味道仿佛有生命一般,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让我几近窒息。
破碎的仪表盘上,倒计时正疯狂地跳动着,数字【23:59:59】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刺痛着我的双眼。每跳动一秒,那沉重的“滴答”声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与此同时,腹部的人蛹就会鼓动一次,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我的身体里疯狂蠕动,又痒又痛,让我几近崩溃。
透过挡风玻璃蛛网状的裂痕,我惊恐地看到十二具无头尸体正诡异而机械地跳着傩舞。它们的动作僵硬而扭曲,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着。警服上的编号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那些编号与林雪父亲的执法记录完全吻合。
“丑时收尸——”
山风如同鬼魅一般,裹着细碎的玻璃碴,呼啸着刮进车厢。那风声尖锐而凄厉,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副驾驶座上,突然鼓起一个人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座椅上的皮革。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从座椅裂缝中缓缓伸出,那手套的皮革质地粗糙,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神秘的纹路。手中攥着一把剔骨刀,刀身闪烁着幽冷的光,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契约文,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魔力。
“周师傅该交利息了。”那声音冰冷而阴森,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刀尖缓缓划过我的脖颈,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冷藏厢传来一阵沉闷的箱体爆裂声,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内部冲击着。我惊恐地看向冷藏厢,只见四十九个普洱茶箱正在自动拆封,箱盖纷纷弹开,陈年的普洱茶渣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涌出,弥漫在空气中的茶香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味道。
我艰难地爬出车外,月光洒在这片荒芜的车祸现场,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银纱之下。这里宛如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傩戏祭坛,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恐怖的气息。肇事司机嵌在变形的驾驶室里,身体被扭曲的金属死死卡住,腹腔处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如注般流淌出来。从那裂口处,钻出一群裹着警服的虫群,那些尸虫身形巨大,身上长满了尖锐的獠牙,尾针闪烁着寒光。它们正用尾针仔细而又机械地缝合着肇事司机的眼皮,那场景宛如一场噩梦,让人毛骨悚然。
当虫群感知到我的活人气息时,它们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迅速组成一个巨大的傩面图案,向着我扑面而来。那傩面图案狰狞而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我惊恐地转身,翻滚着躲进旁边的排水沟里。在黑暗中,我的手触碰到一截风干的断指,那断指的皮肤已经干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褐色。我颤抖着拿起断指,发现戒指内侧刻着“青岩古镇文物局”,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正是三年前失踪的档案管理员的断指!
我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快门。手机自动对焦,闪光灯照亮了沟底,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昏死过去——整条水渠铺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牙,每一颗牙齿都被精心地刻上了契约条款。那些条款在闪光灯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寅时换命!”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喊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虫群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指令的控制,突然停滞在空中,然后迅速凝成一个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椁的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图案,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棺盖“砰”的一声弹开,就在这瞬间,冷藏厢里飞出一个普洱茶箱,箱体封条渗出殷红的血迹,那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一眼便认出,那正是林雪父亲的血迹。
我颤抖着双手,费力地撬开箱盖。陈年的茶渣如黑色的瀑布一般滚落出来,从中滚出半块警徽,警徽的表面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斑驳的锈迹。背面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五岁的林雪在傩戏博物馆前微笑着,她的笑容纯真而灿烂,手中的银锁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而此刻,那银锁正拴在现任虫师的腕间!
就在我惊愕之际,尸虫王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刺穿我的右臂,尖锐的针刺破皮肤,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在剧痛中,我瞥见肇事司机的警员证从裤袋滑落,掉落在我的脚边。我颤抖着捡起警员证,目光落在证件照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照片上竟是二十年前的林雪父亲!而血污下的姓名栏,赫然写着三天前给我派单的中介名字。
“辰时归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