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叉恨不得把看见的一股脑都告诉朱玉,无奈太冷了,他赶紧退出牢房。
朱风火苗往账本上一凑。幽蓝的火焰舔过一张张纸页,水汽蒸腾间显出几行朱砂小字:"甲子年腊月十五:收金丝牡丹肚兜一件(带机关),付忘忧浆三壶,另赠柳金花'金线情咒'一缕(注:此咒需配合土地庙香火使用)"
"好家伙!"朱玉倒吸一口凉气,白雾在面前凝成一小朵云,"这是把信众的香火愿力改造成控制咒了!"
张福德突然嚎啕大哭,眼泪刚流出眼眶就冻成了冰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我就说!那毒妇骂我的词儿怎么越来越押韵,敢情是拿我练咒术呢!"
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转眼冻成个冰面具,"上仙您不知道,她现在骂人能连着骂三个时辰不重样,上次把路过山神都听晕了......"
审讯进行到子时,张福德已经喝完了半壶酒,开始满嘴跑天马:"你们知道玉帝有多离谱吗?有次他喝多了,非说凌霄殿的匾额挂歪了,抄起乾坤圈就......"
"闭嘴!"朱风一把捂住他的嘴,蓝色火苗"噌"地窜起三尺高,"大哥,他醉了,这个不能记!"
转头对正在地上学朱玉记录的的七把叉说道:"这段掐了别写!"
七把叉的糖人棍在地上划得飞快:"原来玉帝也玩投壶啊......"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骚动。潘大娘子拖着裤腰带松散的娄阿鼠走进牢房,镶着珍珠的绣鞋在冰面上划出三道白痕。
"娄阿鼠说有东西要交给你们!"潘大娘子把娄阿鼠往地上一掼,瘦得像竹竿的娄阿鼠立刻蜷成个球滚到朱玉脚边。
"路上被哮天犬的杂交孙子撵了三条街!跑到大门,说是实在走不动了。非要我送他进来……"
娄阿鼠怀里死死护着半片信笺。朱风凑近看时,发现缺口处还沾着可疑的液体。"......务必让柳金花咬死九重天院长,事成后许你瑶池......"他皱眉,"这口水印也太......"
"是那条杂毛狗舔的!"娄阿鼠哭丧着脸,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我抢回来时就剩这半拉了!"
朱玉刚要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十名君司府的金甲天兵鱼贯而入,押着个浑身缠满红线的老妪。柳金花的状态比她丈夫还糟——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全变成了血红色,手腕上缠绕的红线像活物般蠕动,时不时迸出几点火星。
"跪下!"为首的天兵一踹柳金花膝窝。老妇人却像没知觉似的直挺挺站着,直到看见笼子里的张福德,死水般的眼睛才泛起波澜。
"老不死的......"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让你偷看信女洗澡......活该......给我们家摊上这灭门之祸。"
张福德突然发了疯似的撞向笼子:"毒妇!那红线明明是你......"
柳金花突然尖笑起来。她手腕上的红线"铮"地绷直,竟在寒冰狱里奏出一段诡异的情歌。朱风手中的火苗剧烈摇晃起来,颜色在红蓝之间飞速切换。
审讯柳金花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这老妇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每当提到"月老"二字,她腕上的红线就会暴起伤人。最危险的一次,三根红线突然刺向朱玉咽喉,幸亏朱风用火苗呲断才拦住。
"每月初一......"柳金花突然安静下来,眼中的混沌渐渐散去,"月老会在阁顶......用信众的姻缘香火......炼'情丝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金母的肚兜......是容器......孟婆,嫦娥仙子,还有还有七公主……许多人都买了……"
——月老阁的'情劫'生意做得可真大啊。连孟婆都掺了一脚,往忘忧水里掺私货——我会不会也喝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连嫁了五十一个男人?姥姥的,这该死月老是收了多大好处啊?楞把五十一个男人的脚往我一只脚上连……
潘大娘子听到这,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就在朱玉记录到关键处时,整个寒冰狱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冰棱"哗啦啦"往下掉,玄冰牢笼"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远处传来天兵惊慌的喊叫:"快过去!仙胞裂了!"
朱风一把拽起朱玉,兄弟俩撞开摇摇欲坠的牢门。跑到甬道拐角时,朱玉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柳金花正用牙齿撕扯腕上的红线,鲜血刚涌出就被冻成红珊瑚似的冰晶。而张福德不知何时挣脱了镣铐,正抱着酒葫芦往她嘴里灌......
“老婆子哎,你可不能死啊!等杨君司再开庭,我们俩一起把诉状撤了行不行……”
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吞没。朱玉在颠簸中看到穹顶裂开一道金光,无数细小的光粒正从裂缝中倾泻而下。那场景既美丽又恐怖,像是天穹正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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