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太仓院的谷堆阴影里,手机重力传感器在掌心发烫。
二十口官斛歪斜地立在晒场,户部主事李算盘正用鹿皮靴尖轻踢斛腹,"咚"的一声闷响,堆尖的粟米瀑布般泻下,在青砖地上汇成道金黄的溪流。
"这'淋尖踢斛'的规矩,自唐天宝年间......"李算盘捻着鼠须,脚尖又往斛腰暗格一顶。
我猛地举起手机,屏幕上的重力曲线突跳成锯齿状:"李主事这脚法,倒是比蹴鞠国手还精妙。"
赵匡胤的刀鞘突然横在斛口:"直娘贼!老子的军粮就被你们踢没了!"粟米簌簌落进他战靴,李算盘的白脸涨成猪肝色:"将军明鉴,这'耗羡'是祖制......"
"祖你祖宗!"赵匡胤踹翻官斛,暗格里的活板弹开,泻出的竟是掺了砂砾的陈米。
赵普蹲身捏起砂粒:"《刑统》载,掺假官粮者,流三千里。"
手机突然震动,《清明上河图》中的粮仓正被老鼠啃噬。我摸出新铸的标准铜斛:"此斛内嵌磁石,掺铁砂者立现。"
李算盘的汗珠砸在斛壁上,晕开昨夜才打的蜡印。
变故发生在验收新斛那日。我蹲在库房校准砝码,忽闻前院炸开哭嚎。
奔出去时,但见十口铜斛裂成碎片,老工匠孙铁头跪在铜渣里磕头:"天罚!这是天罚啊!"
赵匡胤捡起碎片冷笑:"直娘贼!掺了锡的铜也敢充官器!"我刮开断面锡痕:"熔点差异,浇铸时动了手脚。"
手机闪光灯亮起,孙铁头袖口的锡粉在镜头下泛着诡光。
紫宸殿上的较量像场滑稽戏。我托着完好的铜斛上殿,王朴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茶水正浇在磁石上。
"妖器失灵了!"他抖着湿漉漉的奏折,"苏监正连天意都敢欺!"
"那就验验天意。"柴荣解下玉佩掷入斛中,磁石"咔"地吸住玉纽金线。满殿朱紫倒吸凉气时,赵匡胤拎着掺砂官米闯进来:"请陛下尝尝这'天意'!"
李算盘在诏狱的惨叫成了汴京笑谈。我蹲在晒场教粮吏用标准斛,赵普突然扯我衣袖:"新运的河北粮不对劲。"
手机重力曲线平稳如死水,可麻袋里的麦粒竟无半点碎壳——这分明是精筛过的陈粮。
夜探粮仓的行动被月光出卖。我翻过仓墙时,赵匡胤正踩着个黑衣人:"直娘贼!往粮袋塞字条!"
揉皱的麻纸上,"忠"字被虫蛀出蜂窝状孔洞。手机微距镜头下,蛀痕边缘的霉斑竟呈人手掌形。
"是米象虫。"赵普捏碎虫尸,"但汴京米象不蛀楷书。"他忽然指向仓梁,月光穿过瓦缝,在粮堆投出个巨大的"朴"字阴影。
守仓吏的钥匙串上,南唐水师的青鱼纹在黑暗中泛着磷光。
柴荣的突击查粮比秋雨还突然。当龙纹舄踏碎仓门槛时,我正用盐水测新粮含水率。"苏卿这'五谷验妖法',倒比太医院的脉诊还精。"
他随手抓起把麦粒,指缝间漏下的竟是带"朴"字烙痕的官印米。
赵匡胤的狂笑震落梁上积灰:"王司使的忠心,都刻在米粒上了!"王朴的咳嗽声突然在仓外响起,轿帘下伸出枯手:"老臣体弱,特献药米三千石......"
变故发生在封仓那刻。我蹲在闸口贴封条,手机突然黑屏。粮垛轰然坍塌,"忠"字米瀑里滚出成捆的私盐。
赵普的炭笔折断在盐堆上:"《盐铁律》载,私盐逾百斤者斩。"
更鼓声里,赵匡胤拎着仓吏撞开暗门。地窖中的铜范还冒着热气,新铸的"忠"字烙模旁,散落着南唐的鱼符和带蜂蜡的账本。
手机闪光灯亮起时,蜡印上的"朴"字在墙砖上投出判官般的巨影。
史书记载显德三年整顿粮政,却不会写某个霜晨,新任粮道使蹲在仓檐数霉斑。更不会记,十年后陈桥驿的粮车上,"忠"字米袋全换成了黄袍的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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