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宗见是田令孜进来,刚准备呵斥的话语也停在了嘴边,神色间虽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田令孜摆了摆手,而一旁的李晔则眼底闪过一丝怨恨,不过很快就隐藏好了眼神,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
虽然这怨恨的神情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李倚捕捉到了,他心下了然,看来田令孜那几鞭子把这个七哥抽的记忆深刻,要不然他登基以后也不会大费周折的报复这些宦官了。
而李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老狐狸,此人长相平平无奇,一双小眼睛总是半眯着,却透着难以察觉的精明。嘴角时常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自己和李晔刚到这里没多久,他就能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与僖宗接触过深,以免让僖宗倾听到不同的声音,就犹如精心编织了一张巨网,把僖宗困在里面,所有从外界传递来的也只是他想让僖宗所见所听的事物,由此可见此人心机之深。
“大家,老臣适才听闻内侍来报,说睦王已经无恙,正想着去探望下睦王,结果扑了个空,于是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不曾想睦王已经到了大家帐上了,真是让老臣一番好找啊。”田令孜向僖宗行过礼后转头看向李倚,微笑地说道。
僖宗脸上缓和了些,:“阿父真是有心了,八郎,还不快谢谢田公。”
李倚也适时配合的站起来,:“多谢田公关心。”
田令孜笑道:“睦王真是折煞老臣了,适才在帐篷外听见睦王说在梦中遇一老神仙,传授了几句定国之策,老臣也挺感兴趣,睦王不如说出来也让老臣一同见识见识这仙家的良策?”
“甚好,八郎,那你快说说老神仙指点了何等良策!”听闻此言,僖宗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口催促起来,他那双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也闪烁出一丝急切与好奇的光芒,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李倚,似乎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些惊人之语。
“老神仙说我大唐王朝目前有三个问题亟待解决,一政治上,巢贼虽平,但中央王朝威信已大打折扣,多数藩镇阳奉阴违,中央号令出了京师就不曾被执行;
二经济上,藩镇自收赋税,不再向朝廷上供,赋税难以支撑庞大的军队和朝廷百官;
三军事上神策新军虽人数众多但难堪重用,大多都是浑浑噩噩度日之人,长此以往,都不用上战场打仗,敌军一到,便望风而降了。
老神仙说圣人回京以后应该先安抚好各藩镇,与各藩镇结好,万不可再交恶,再者削减不必要开支,精简官员,轻徭薄赋,与民生息。
同时整顿神策军,在军中进行选拔,只留下其中精锐,其他士卒全部遣散,遣散士卒愿意留下者,可在京都附近重建一些折冲府,闲时务农,战时为兵。如此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定可大有所为。”
李倚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这也是他以前在学校看新唐书僖宗传想到的问题,如果他是僖宗从蜀地回长安以后怎样做才能挽救大唐。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的僖宗应该把自己也仅仅看做一个藩镇,闷声发大财,此时诸藩镇之间的兼并战争还没有以后那么无所顾忌。
如果不是田令孜作死,王重荣也不会主动进攻中央,各藩镇虽然不听中央的命令,但也会有些顾虑在里面。这段时间僖宗如果能把握住的话是有机会翻盘的。
听李倚说完以后僖宗的眼神也亮了起来,正想再接着问下去,田令孜平静的话语传来。
“睦王,老臣刚刚听了老神仙所说的整顿神策军方法,颇有些疑虑,还望睦王指教一二。”
“田公请说。”
田令孜微微眯眼,缓缓道:“睦王所言遣散神策军士卒,可若这些人一旦离开军营,再难管控,到时心怀不满聚众闹事,又当如何?”
李倚早有准备,双手作揖回应:“田公多虑了。遣散之时,给予足够盘缠,并许以优厚条件,愿留京都附近务农者,官府划地给房,且免税三年。若要返乡者,亦资助路费。且挑选出的精锐仍在,足以震慑宵小。”
田令孜心中暗惊,这小子竟想得如此周全。嘴上却说:“睦王果然聪慧,但此举耗费巨大,如今国库空虚,何来银钱实施?”
李倚微微一笑:“田公,可从削减官员与藩镇上供中得钱。藩镇既已结好,稍加劝导,上供些许并非难事,而精简官员节省俸禄亦是一笔钱财。”
僖宗听完不住点头:“八郎说得有理。”
田令孜一时无言,只能干笑两声。旋即又说道:“睦王,这些也是老神仙所说吗?”
“正是如此。”李倚笑道。
田令孜心中冷哼一声,他才不信有什么老神仙,想不到这睦王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还有此等智慧,看来以后要多多关注他了,不过仅凭几句话就想动我的神策军未免太过儿戏了。
想到这里田令孜眼珠一转,又道:“睦王,老神仙可还有其他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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