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看着石禾认真的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嗯,我知道你记着。”阳光穿过晾衣绳上的草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断刀“承影”在墙角轻轻嗡鸣,像是在替这对乱世里的有情人,笨拙地应和着这份迟来的心意。
石禾见她笑了,笑得比春日的野花开得还甜,顿时咧开嘴傻笑起来,把剩下的草莓都塞到她手里:“都给你吃,你喜欢,我天天给你摘。”
柳姑娘捏着手里的草莓,甜丝丝的汁水顺着指尖流下,心里却比这草莓更甜。她想,管他是春桃教的还是自己想的,只要这傻子记着的人是她,只要这份笨拙的喜欢是真的,就够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她有的是时间,教他把“喜欢”二字,一点点融进柴米油盐的暖里。
自那以后,石禾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牢牢记住“喜欢”这两个字,见着谁都想露一手。巷口卖花的阿姐递给他一朵月季,他捧着花就说:“我喜欢你,你的花比春桃的辫子还好看。”阿姐被他逗得直笑,塞给他一把雏菊:“傻小子,喜欢可不能随便说。”
他去河边挑水,见洗衣的大婶捶衣服,凑过去盯着泡沫看:“我喜欢你,你捶出的泡泡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大婶笑着泼他一脸水:“去去去,再胡说让你柳姑娘罚你劈柴!”石禾抹着脸傻笑,倒真乖乖挑着水桶跑了,心里却嘀咕:柳姑娘说喜欢要记在心里,可她们听了都会笑,笑起来都好看。
最头疼的还是春桃。自从教石禾说“喜欢”,她反倒成了第一个“受害者”。石禾见她在田埂上摘豆角,跑过去蹲在她身边:“春桃,我喜欢你,你的豆角长得比别人家的长。”春桃手里的豆角“啪嗒”掉在地上,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嗔道:“石禾哥!不许对我乱说!”石禾却一脸茫然:“你教我的呀,说出来会笑的。”
春桃被他噎得没话说,心里却甜丝丝的。她知道石禾的傻气,可他说“喜欢”时眼里的光,骗不了人。这些日子跟着他种地,看他挥锄头时的认真,看他把最大的红薯留给柳姑娘时的憨直,看他对着幼苗说话时的温柔,她早就彻底陷了进去——哪怕他记不清前尘,哪怕他总把“喜欢”挂在嘴边,她也喜欢这个傻得纯粹的汉子。
这天收工后,春桃拉着石禾坐在田埂上,给他手里塞了块烤玉米:“石禾哥,‘喜欢’不能对每个人说,只能对心里最特别的人说。”石禾啃着玉米,含糊不清地问:“像柳姑娘那样特别?”春桃心里一涩,却还是点头:“对,像柳姑娘,也像……也像很重要的人。”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许久的粟米种子:“这是耐旱的种子,你种在坡地最上面,天旱了也能长。还有,王都尉的人最近总在巷口转悠,你和柳姑娘要小心,他们说要抓‘会种地的傻子’。”这些都是她从流民口中听来的消息,特意记下来告诉石禾。
石禾似懂非懂地接过种子,把布包塞进怀里捂得紧紧的:“你教我的,我都记着。”他忽然凑近春桃,认真地说:“春桃,我喜欢你,你教我的比粟米还重要。”
春桃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撞进他清澈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半分虚假,只有纯粹的信任和依赖。她忽然红了眼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小子,记住就好。”
从那以后,春桃更黏着石禾了。她教他辨认哪些野菜有毒,哪些草药能止血;告诉他什么时候该给庄稼追肥,什么时候该防虫害;甚至偷偷教他怎么看天气,“天边出红霞,明天准晴天”,石禾学得认认真真,转头就把这些告诉柳姑娘,说是“春桃教的好办法”。
柳姑娘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春桃看石禾的眼神,早已不是当初的羞涩,而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牵挂。她会在石禾干活累了时,悄悄递上水壶;会在他被其他姑娘打趣时,站出来帮他解围;会把最关键的消息都告诉他,生怕他吃了亏。
有次石禾又对着卖糖人的阿婆说“我喜欢你”,被阿婆瞪了一眼,春桃赶紧跑过去拉他走,低声道:“石禾哥,阿婆年纪大了,听不懂玩笑,以后对她要说‘您的糖人真甜’。”石禾点点头,却转头问:“那对你呢?可以说喜欢吗?”
春桃的脸瞬间红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里却全是笑意:“可以……但要等你分清喜欢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石禾似懂非懂,却牢牢记住了“对春桃可以说喜欢”。他蹲在地里给玉米施肥时,会突然对送饭来的春桃说:“我喜欢你,你的饭比灶火还暖。”春桃听着,低头把菜往他碗里拨,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夕阳下,石禾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春桃提着空篮子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告诉他明天要下雨,记得盖好庄稼。石禾“嗯嗯”地应着,偶尔转头夸她:“你说话比山泉水还好听。”春桃笑着捶他一下,心里却甜得像揣了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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