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兵仪式结束后,王月生阿珠跟其他大多数新生家属亲友一样,在学校外面的马车上,等待新生完成校内自发的庆祝活动后,接上新生去外面吃顿大餐。因为“校门一入深似海,从此阿郎是军人”。古往今来各个国家的军队,对纪律的管理都是非常严格的。尤其是新兵,都要有进门先受三百杀威棒的心理准备,必须小心谨慎。除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校方会心照不宣地按照传统让新生与家属亲友做入校前最后的团聚,日后再想出校门,就没那么容易了。
过了段时间,众多新生从校门鱼贯而出,兴奋地寻找着自家的马车。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穿着新生的军服,因为此时,圣西尔军校毕业生的社会地位非常高,算是中层保底,高层准入了,所以在校生都非常引以为豪。
大韦混在新生群中,一眼看到了这边,飞速地跑了过来。到了马车前,一个不太标准的立正,抿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挺直了腰板看向王月生和阿珠。王月生倒是没什么,但阿珠情不自禁地夸到“好个棒小伙子”。但见他头戴被称为“Bicorne”或“Shako”的红白羽饰的圆筒形军帽,当然,因为新生的缘故,是简洁版的。这种源自1855年拿破仑三世迎接英国女王维多利亚时的传统装饰在王月生看来就是百搭,配什么制服都好看,哪怕后世小区保安。上身是深蓝色立领上衣,6枚双排铜扣,立领处带有红色滚边,肩部装饰红色毛线编织的流苏穗肩章;下身是红色长裤配天蓝色条纹,裤侧缝有纵向天蓝色装饰条,形成与上衣的对比色搭配,这种设计源自拿破仑时期的法军传统;腰束黑色皮质腰带,脚蹬黑色长筒靴。
大韦在王月生赞美的目光和阿珠的一片夸赞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微微涨红了脸,偷眼看了一下四周,纵身跳上马车,说“生哥,咱们赶紧去吃饭吧。饿了一上午了”。王月生笑道,“今天你做主,想吃什么随便提,而且必须是好馆子上硬菜。你哥缺办事的大钱,不缺吃穿这些小钱”。大韦眼睛一亮,试探着说,“要不去路上看到的那个里昂奈兹尝尝,我见那家门柱上画的红酒塞堆得跟小山似的,肯定有好酒好菜”。
王月生闻言一愣,心说大韦看着平时憨厚的一个人,怎么刚进军校就学了一口丘八腔。转眼想到来时路上大韦特意给他指点的那个有红酒塞图案立柱的馆子,以及馆子的招牌上写的Aux Lyonnais(里昂人)的店名,刹那明白过来,再一回味大韦那口浓重的广西腔说法语Lyonnais时的音效,毕竟后世那可是能把广西壮族自治区说成广西撞死四只鸡的天选口音,不禁笑得喘不上气来。
大韦一脸狐疑地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月生,又看看一脸绯红的阿珠,丝毫不明白一笑一羞为哪般,以为说的地方不是饭馆闹了笑话,于是讷讷道“那就不吃里昂奈兹,不吃里昂奈兹”。“你还说”,阿珠手中的折扇丢过来砸到了大韦的头上。
最后还是在马车夫的建议下,去了号称始于1686年的巴黎最古老的连续开业的餐馆Le Procope。这家餐厅,或者按照当地人说法叫咖啡厅,位于巴黎左岸第六区圣日耳曼大道(Rue de l'Ancienne Comédie),周边遍布书店、画廊与小剧场,道路老旧狭窄,不能通行马车。三人穿过狭窄的巴黎旧街,穿过报童与花贩聚集的入口,踏入铺有鹅卵石的庭院。
后世文青的话语体系中的“左岸”开始指的就是这一片,后来成为一个充满文化象征与理想主义色彩的符号,其含义超越了地理概念,更多指向一种精神氛围与生活方式。
巴黎以塞纳河为界分为左岸(Rive Gauche,南岸)与右岸(Rive Droite,北岸)。左岸以拉丁区、圣日耳曼德佩区为核心,历史上聚集了索邦大学、出版社、独立书店和咖啡馆,成为思想与艺术的孵化地。
着名的咖啡馆如双叟咖啡馆(Les Deux Magots)、花神咖啡馆(Café de Flore),萨特、波伏娃、加缪等存在主义哲学家在此辩论;知名书店如莎士比亚书店(Shakespeare and Company)曾是海明威、菲茨杰拉德的文学据点;艺术机构,包括奥赛博物馆、小剧场和独立画廊构成前卫艺术的生态。
20世纪中叶,左岸成为存在主义、超现实主义的发源地,代表对传统价值观的反叛与对个体自由的追求。左岸象征知识分子的批判精神,如法国五月风暴中的学生运动常以左岸为策源地。
贫穷艺术家、作家在此过着不拘一格的波西米亚生活方式,将咖啡馆作为工作室,街头作为画布,形成“艺术即生活”的实践。独立电影、实验戏剧、地下音乐在此萌芽,抵抗主流商业化。文青将左岸视为对抗功利社会的乌托邦,象征“诗与远方”的生活可能性。后世阅读加缪、收藏黑胶唱片、偏爱手冲咖啡等行为,成为标榜“左岸精神”的标签。正如苏珊·桑塔格所言:“左岸是一种态度,是对所有标准化答案的怀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