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闭上眼,没有反驳。
脑海中浮现出风青焉的绝美容颜,想起那一段荒诞的昼夜,一时竟无法概括。
“你觉得,修仙者到了一定境界……”秦川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彼此能够听见,“感情还重要么?”
许若收拾好灵药、器具,被他问得一愣。
细下一想,似乎……
不需要?
……
“情之一字,恰似阴阳交汇的熔炉,是人必经的修行大关。”许若弹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拿住秦川头上的几个穴位。
一边使些安神温养的术法,一边说起自身的修行感悟:“情劫未破,执念便如蛛网缠身,痛苦好似潮水往复。然而修仙者追逐通天大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根本不在乎这一情一爱。”
“所以……”许若微微摇头,似乎想要否认什么,却又尝试坚持,“有了‘心不死则道不生’的说法。”
“历经背叛、辜负之痛,方能窥见人性幽微,看破我执虚妄。恰似春蚕破茧、烈火淬金,待到明悟‘万物不为所我有’、‘万物皆为我所用’,方为道心通明……”
许若说到最后,语速明显变慢。
她看着秦川的侧脸,眼底有几分疑惑。
……
“是啊。”
秦川前世修至牧元境,如何不懂这些明风境的道理?
“青焉待我情深义重,我也誓不负她。”秦川嘴角扬起,勾勒出复杂的笑意,“但你说我跟她谈过恋爱,嗐……”
两人的关系更像是……
风青焉感念救命之恩,索性以身相许。
秦川压抑多年,一时把持不住,于是……天雷勾地火、如胶似漆、光速闪婚。
谈恋爱?没有的事。
秦川了解风青焉?风青焉了解秦川?
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又忙着工作、修炼,了解个啥?
恐怕仅限于长短深浅之类……
……
故此,秦川有理由怀疑,风青焉只是看中他的身体——龙族至阳至刚,恰是采阳补阴的绝佳炉鼎!
不过吧……
秦川还没被采补呢,风青焉反倒自作炉鼎,以神通炼化涅盘龙元反哺给了秦川。就冲这个,谁怀疑风青焉谁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算了……”
“睡吧睡吧。”
秦川没有说出心里话,在许若的搀扶下勉强起身,晃晃悠悠的去浴室把自己冲洗干净,在这郊外庄园安然入睡。
——
六月中旬的江南,暴雨如天河倒悬,将宁波市郊这座占地颇广的庄园别墅笼罩在灰蒙蒙的水幕之中。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落地窗巨大的玻璃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沉闷轰鸣,仿佛有无数巨兽在窗外咆哮着撞击。
庭院里精心修剪过的名贵花木,在狂风骤雨中疯狂摇摆,如同无数扭曲挣扎的鬼影。
不知过了多久……
秦川猛地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上浮,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般的虚弱。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装饰简约的吊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熏香,却压不住那从骨髓最深处弥漫开来的、跗骨之蛆般的寒意。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强烈的迟滞感传来,仿佛这具身体已不属于自己。引以为傲的、足以让断肢重生的恐怖自愈能力,此刻被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冰魄之力死死压制着。这股寒意盘踞在四肢百骸,更如同万年玄冰打造的楔子,深深钉入他的心脏位置。
秦川下意识地抬手,隔着柔软的丝质睡衣,轻轻按在左胸。那里,一个贯穿前后的剑口依旧顽固地存在,并未完全弥合。
指尖传来微微的凹陷感,带着一种不属于血肉的冰冷僵硬。没有尖锐的剧痛,只有一种沉重的、深沉的麻木,如同心脏被冻结在了一块巨大的寒冰之中。
多久了?
他费力地偏过头,视线越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狂暴的雨幕和模糊的庭院景色。墙壁上,一枚设计简约的LED挂钟散发着幽蓝的光,清晰地显示着——11:25。
“呼……”
无尽的惫涌上心头,比那冰魄之力更加沉重。
秦川挣扎着坐起身,动作迟缓得像个生锈的木偶,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牵扯着冻结的经脉,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酸涩与滞胀。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柚木地板上,那寒意顺着脚心直窜上来,与体内的冰魄之力遥相呼应。
推开沉重的卧室门,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潮湿雨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开阔,挑高的空间因窗外的暴雨而显得格外阴沉。方形的吸顶灯并未开启,只有几处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然而,这沉郁的氛围却被开放式厨房里传来的“滋啦”声和锅铲碰撞的轻响打破了。
一个穿着简单T恤和牛仔裤的短发女生,正背对着他,在灶台前忙碌。她身形窈窕,动作麻利而专注,锅铲翻飞间,浓郁的香气更加诱人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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