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永远记得,一刻也不敢忘,在医馆睁开眼的那一刻,眼前的少年肌肤胜雪,白得比白面馒头还白的手,在为她把脉。
那一眼,仿若惊鸿,瞬间撞进她心底,让时光都为之凝滞。此后的十年,那个少年成了她支撑下去的信念,母亲临终前更是紧握着她的手,叮嘱她找到爹后,一定要找到他……
可如今,当那个在记忆里存活十年的身影,终于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时,秀芝望着眼前的易传宗,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岁月非但没有磨灭他的风采,反而将他雕琢得愈发夺目。曾经挺拔的少年如今更添成熟气韵,一米八有余的身形笔挺如松,剪裁得体的新衣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举手投足间既有文人的儒雅,又透着军人特有的阳刚。这般出众的模样,让她连目光都不知该落在哪里。
秀芝想问易传宗一句:“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爷爷说:“等他俩长大后,合适就在一起啊!”
听父亲提起易传宗上过大学,她心中便泛起丝丝怯意,也感觉到自己与他不相配。
可即便明知两人身份悬殊,重逢时她仍抱着一丝侥幸,盼着对方能记起当年医馆里的匆匆一面。
然而,易传宗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话里话外难以忽视的拒绝之意,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积攒了十年的期待。
也想问他一句:“咱们有没有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啊!”可她不敢问出来,也不敢在抬头看他一眼。
这份执念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希望轰然破碎,她只觉胸腔空荡荡的,连呼吸都变得费力,仿佛生命里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彻底抽离。
信念崩塌的秀芝枯坐在床边,整夜未合眼,泪水早已哭干,只剩空洞的眼神望着虚空。
奶奶就这样心疼地看着秀芝,一夜未睡坐到她身旁,轻轻抚着她的背:“孩子,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想了。
他和咱们不是一条路。听奶奶的话,过两天让你爹和姨给你寻几个踏实的好小伙,咱们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你爹也说了,那孩子太出众,咱们两家实在是差距太大。就算真成了,往后的日子也难。你们见识、想法都不一样,能说到一块儿去吗?”
可这些话,秀芝却像完全没听见,整个人失了魂似的。她满心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不知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晨光刺破夜幕时,守了一夜的奶奶再也撑不住倦意,将浑身无力的秀芝搂进怀里。而秀芝就这样睁着红肿的双眼,躺在奶奶怀里,整个人失了魂般没了生气。
她苍白的眼皮半阖着,口中呢喃,混着呜咽反复唤着“母亲”“传宗”的名字。
奶奶猛然惊醒,颤抖着伸手探上她滚烫的额头,惊得睡意全消。
她慌乱浑身发抖地大声呼喊着“儿子,儿子”一大家子人跌跌撞撞地将秀芝送往医院。此时的秀芝烧得满脸通红,胡话不断,时而抽泣,时而呢喃,完全没了意识。
老李紧紧抱着浑身滚烫的秀芝,大步流星往院子里的吉普车跑去,老李媳妇赶紧跑到车跟前把门打开,让老李把秀芝放在后座上,她连忙跟着上车后,搂抱着秀芝,让老李赶紧车开车就往医院驶去。
老李媳妇的眼泪哗哗地流着,看着怀里的女孩,比她小九岁的继女,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嘴里还在断断续续说着胡话,虽然平时不怎么待见她,嫌她碍眼,但此刻确实心疼极了。
老李驾车时早已踩尽油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车刚在军区医院门口刹住,他便跌跌撞撞地抱着秀芝冲下车,粗粝的手掌死死扣住女儿滚烫的脊背。
穿过医院长廊时,他的喉咙里迸出嘶哑的呼救:“医生!救命!求你们救救我闺女!”
秀芝被平放在病床上的瞬间,老李双膝几乎发软跪倒。女儿苍白的脸颊烧得通红,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额角,纤细的手指蜷缩着,无意识地抓扯被单。
她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呓语像破碎的琴弦般断断续续,一会儿喊着“娘”,一会儿又唤着“传宗”。老李颤抖着抚上女儿滚烫的脸,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心口像是被利刃剜出个窟窿,酸涩的热意直往眼眶里涌。
老李赶紧跟着医护人员说:“快救救我闺女,快救救我闺女。”
老李媳妇在一旁扶着他,到一边站住,让他冷静点,别打扰医生人员救治秀芝。
老李声音哽咽颤抖:“都怪我...当年要是咬咬牙让秀芝读书,不把她送回老家,让她一直留在身边好好念书......她现在也不会......”
老李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满心都是懊悔。
在他心里,若是女儿能接受教育,或许就不会被那段执念困住,上过学,受过教育,在遇见合适的人,也能顺顺利利地成家,过上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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