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萧师兄了!”夏有财闻言,如蒙大赦,长长吁了口气,连忙又是作揖,脸上总算挤出点死里逃生般的虚脱笑容。
“分内之事。”萧尘林略一拱手,动作稍显僵硬笨拙。脸上那点被迫接下烫手山芋的无奈和疲惫,却演得恰到好处。
看着夏有财千恩万谢地转身走向自家灵田方向,萧尘林目光才转向旁边搓着手、眼神躲闪的老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讥诮和了然的笑意:
“夏伯,这会儿没外人了。说说吧,夏有财许了你多少?”
“嘿!尘林小子!你这话说的!” 老夏的老脸瞬间涨红,梗着脖子想拔高声调辩解。
萧尘林浑浊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去,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点沙哑的疲惫:“您老什么性子,我住了这些年还能不清楚?没点真金白银压秤砣,您能费这唾沫星子,还亲自把人往我跟前领?”
话不重,却像根针,精准戳破了老夏那点伪装。
老夏脸上的怒色僵了,随即垮下来,讪笑着凑近半步,声音近乎耳语:“就…就那么一点点润嗓子的茶水钱……三块…三块下品灵石。” 他伸出三根粗糙黝黑的手指,飞快地晃了晃,“真不多!而且我老夏也是担了风险的!”
“风险?”萧尘林挑眉。
“对啊!” 老夏理直气壮了些,“你以为我把你说出去容易?夏有财那小子起先可瞧不上你这练气二层的修为!是我!一口唾沫一颗钉,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你那裂金诀使得贼溜,比他之前请的那草包灵植师强百倍!又说了你好多好话,他才半信半疑肯来试试水!我这信用也是搭进去了的!他要是不满意,我这老脸往哪搁?”
他顿了顿,老脸上的精明彻底露出来,声音更低:“再说了,这三块灵石他答应是答应,但有个硬条件——得等尘林你把他那五亩地里捣乱的虫子都清理干净了,一个不剩!才给结算!要是你半道撂挑子或者没除净…嘿!那灵石影子也落不到我手上!老夏我完全是给你铺路搭桥啊尘林!这事成了,你名头就响了!以后咱这片地界,谁家田里闹虫,不得提着灵石来求着你出手?这可是长久的买卖!”
老夏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一条躺着收灵石的金光大道是为萧尘林而铺。
萧尘林扯了扯嘴角,没应他那“未来愿景”。老夏的分析不算全错,夏有财确实是因为“便宜且推荐”才找他。但这“好处”,更像是在深渊边缘试探。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知道了。” 没戳破老夏话里的水份——真为了我?八成为那三块灵石是真!但此刻点破无益。
“那你可得……加把劲?”老夏搓着手,眼巴巴地补了一句。
萧尘林不再理会他,提起锄头,脚步沉稳(但依旧透着点灵农劳作的虚浮)走向夏有财那弥漫着浓郁腐败与绝望气息的灵田边缘。
站在田埂上向里望去。
一股混杂着浓郁灵植腐败与某种甜腥虫腥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夏有财的第一亩灵田,像被诅咒过。靠近田埂的边缘尚能看出点绿色,越往中心地带,禾苗越是病态地枯黄卷曲,一大片呈放射状的焦黑腐败区域触目惊心!那里,灵禾的茎秆软弱无力地耷拉着,叶片卷曲灰黑,甚至能看到上面密布的被啃噬穿透的孔洞,渗出粘稠的汁液。
根本不需要仔细寻找。
视野所及,一尺方圆内就能看到不止一条蠕动或静伏的身影:墨绿色的铁背甲虫,墨星虫,甚至在地垄湿润的泥土表面,都能看到地遁虫快速钻出的凸起轨迹留下的新鲜湿痕!
“这虫子……是成了精还是开了席?比我想象的还多。” 萧尘林低低嘟囔了一句,声音粗糙,像在抱怨。但他浑浊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扫描在快速推进,如同最精密的捕食者在评估猎场。风险估算:目标密度超常规,恐有集群习性甚至……王虫踪迹?行动方案修正:优先击杀高风险目标,定点拔除,减少惊扰。
“唉!” 紧跟在一旁的夏有财听到这句“抱怨”,又是愁苦地长叹一声,满是绝望。
老夏倒是挺有精神,在稍后方用力挥手打气:“虫子多怕什么!虫子再多还不是一只只杀?尘林!给老夏我争口气!让这小夏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萧尘林头都没回,目光已锁定了第一目标——离田埂约丈半远的一株枯黄禾茎上,一只寸许长、通体碧绿、背生透明薄翼的刀翅蝗正伏在上面,镰刀般的锋利前肢紧紧扣着茎秆,似乎在汲取着什么。
危险系数:高(死前破坏)、警觉性:高(会飞)。
就它了!
他身体微不可查地前倾,重心下沉。藏在袖袍里的手掐诀动作小到极致,借着弯腰查看禾苗的姿态完成起手式。指尖微光不显,体内灵力运转如深井暗流。
一息…两息…田里虫鸣依旧。
三息…四息…目标虫纹丝未动。
第五息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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