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它冰蓝色的琉璃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灵动的微光,小鼻子在凝露草肥厚的叶片上嗅来嗅去,似乎在挑选着什么。然后,它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极其小心地拨开叶片,小脑袋凑过去,用尖尖的小牙齿,轻轻咬下了一小片凝露草最中心、最嫩、灵气也最足的那片心叶!
它没有吞下,而是小心翼翼地叼在嘴里。接着,它又如法炮制,在另外几株明显年份更久、灵气更浓郁的凝露草上,各自“偷”走了一片最精华的心叶。
做完这一切,小白狐警惕地竖起耳朵,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安全后,才叼着那几片灵气氤氲的嫩叶,轻盈地几个纵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药园另一侧的篱笆缝隙外。
它偷灵草?给谁?
兰乔曦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小狐狸显然灵智极高,而且似乎对追云宗并无恶意(否则不会只偷几片叶子)。它冒着风险潜入药园,目标明确地只取最精华的部分,必定有它的目的。
她悄悄走出窝棚,来到小白狐刚才停留的地方。被咬过的凝露草并无大碍,只是少了一片叶子。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冰雪清冽气息,和小白狐身上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抱怨声由远及近。
“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鬼差事!大半夜还得来巡查这破药园!”是张五的声音。
“少抱怨两句吧,王管事让盯紧点,别让那灾星偷懒,也别让她偷了灵草跑了!”李七的声音带着不耐。
“就她?瘦得跟鸡崽子似的,能偷什么?跑了更好,省得晦气!”张五骂骂咧咧。
兰乔曦立刻闪身躲回窝棚的阴影里。
张五和李七打着灯笼,敷衍地在药园外围转了一圈,用手里的棍子随意拨弄了一下篱笆门上的藤蔓,确认还缠着,又朝窝棚方向恶声恶气地喊了一句:“小灾星!老实待着!天亮就起来干活!”,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药园再次恢复了寂静。
兰乔曦蜷缩在干草堆上,腹中的饥饿感火烧火燎。她想起了张五的话——去伙房领最下等的杂粮饼。
她需要食物。否则别说修仙,连活下去都困难。
她悄悄摸出窝棚,凭借着前世在黑暗中行动的经验(尤其是冷宫和北地的经历),避开可能的巡查路线,朝着张五之前随手所指的伙房方向潜行而去。
黑礁城的夜,因为海妖的威胁而显得格外死寂和压抑。临时驻地的伙房位于一处相对避风的石屋群边缘,此时早已熄了火,黑灯瞎火。只有旁边堆放杂物的棚子里,似乎还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和人声。
兰乔曦像一抹幽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杂物棚。她伏低身子,藏在一堆废弃的木桶后面,透过缝隙向内望去。
只见棚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身材肥胖、围着油腻围裙的伙夫正坐在小马扎上,就着一碟咸鱼干和一小壶劣酒,喝得满脸通红。他面前的地上,随意丢着一个破旧的麻布口袋,袋口敞开,露出里面黑乎乎、干硬粗糙的饼子,散发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麸皮的气息。这就是所谓的“最下等杂粮饼”。
“呸!这鬼日子!”伙夫灌了一口酒,骂骂咧咧,“仙师们吃香喝辣,咱们这些苦哈哈,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还得伺候那个晦气的灾星!”他显然也听说了兰乔曦被发配到药园的事。
“谁说不是呢,老刘。”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棚子角落的阴影里传来。兰乔曦这才注意到,那里还蹲着一个人,是李七!他手里也拿着个酒壶,显然是在这里躲懒。
“王管事也是,非留着她干嘛?直接扔海里喂妖算了!”李七啐了一口。
“嘿,你懂什么?”胖伙夫老刘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猥琐,“那小丫头片子,虽然瘦是瘦了点,脏是脏了点,但仔细瞅瞅,那小脸盘底子可不差!洗干净了,说不定…嘿嘿…”他搓着手,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李七也嘿嘿笑了起来:“老刘你这老色鬼!不过…倒也是…反正是个没人管的灾星,等风头过去…嘿嘿…”
棚子里充满了下流猥琐的笑声和酒气。
兰乔曦藏在木桶后,听着里面不堪入耳的对话,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刺骨的杀意。前世在深宫,这种龌龊的心思和算计她见得太多。只是没想到,在这仙门脚下,依旧如此不堪。
她悄无声息地后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硬闯进去抢饼子?那是找死。她需要等待时机。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如同玉石敲击般的“叮咚”声,极其轻微地在兰乔曦脚边响起。
她低头一看。
只见在月光勉强照到的角落,不知何时,静静地躺着几片翠绿欲滴、散发着柔和灵光与清香的嫩叶——正是凝露草的心叶!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齿痕和小巧的爪印。
是那只小白狐!
它竟然去而复返,还把这些它“偷”来的、蕴含精纯水木灵气的灵草精华,送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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