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任安宰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赵明,“冰魄心莲乃药园重宝,自有守护禁制。此女一介凡人杂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悄无声息突破禁制,接近并摘取花蕊?守护禁制被毁的?痕迹,长老可曾细查?是外力强行破除,还是…监守自盗,自毁禁制以图栽赃?”
赵明脸色瞬间煞白:“任师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弟子对宗门忠心耿耿,岂会…”
任安宰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其二,冰魄心莲蕴含极寒灵气,莫说凡人,便是引气期三四层的弟子贸然接触,亦有被冻毙之险。此女不仅成功摘取花蕊,更将其炼化吸收,虽只引气一层,却经脉无损…这岂是寻常凡人所能做到?若非身负特殊秘法或体质,便是…有人暗中相助,替她化解了寒毒,甚至助她炼化!”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鹤珍珍。鹤珍珍的心猛地一跳,攥紧了袖中的手指。
“其三,”任安宰的声音冷了几分,“昨夜风雨交加,海妖攻势异常猛烈,灵气混乱。值守弟子张五、李七,本当恪尽职守,严密巡视药园重地。然则,据海岸轮值弟子所言,昨夜丑时三刻,曾见二人擅离职守,于驻地伙房附近饮酒喧哗,直至寅时方归!彼时,正是贼人作案的最佳时机!此二人玩忽职守,致使灵草失窃,该当何罪?!”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张五和李七吓得魂飞魄散,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任师兄饶命!刘长老饶命!弟子…弟子只是一时糊涂!绝无勾结贼人啊!”
“是…是王管事…王管事说没事…让我们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张五情急之下,把王管事也供了出来。
场面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刘长老脸上的怒意被惊疑不定取代。赵明冷汗涔涔。鹤珍珍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任安宰这才将目光转向兰乔曦。她依旧站得笔直,承受着威压和伤痛,嘴角的血迹未干,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感激,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极淡的嘲讽?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仙门。
“此女,”任安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虽有炼化灵草之实,然其身无长物,力有未逮,其行可疑,其情可悯。冰魄心莲失窃一案,疑点重重,恐非一人所为,更恐有内贼勾结。当务之急,非是拿一杂役泄愤,而是彻查药园值守失职、守护禁制被毁之根源,揪出真正元凶,追回失窃灵药残余,以正门规!”
他看向刘长老,语气带着一丝晚辈的恭敬,却又不失锋芒:“刘长老以为如何?若因一时之怒,处置了此女,岂非让真正的窃贼逍遥法外,甚至可能…仍在宗门之内?”
刘长老脸色变幻不定。他固然心疼灵草,但任安宰所言句句在理,尤其是牵扯到内贼和值守弟子玩忽职守,这已经不仅仅是损失一株灵草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追云宗的门规和颜面!若真如任安宰所说,是内贼所为,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哼!”刘长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威压稍敛,但看向兰乔曦的眼神依旧冰冷厌恶,“就算她不是主谋,炼化仙草灵气亦是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张五李七,以及脸色发白的赵明,最后落在兰乔曦身上:“此女,暂且收押!待老夫彻查药园禁制与值守失职之责,揪出内鬼,再行发落!至于你…”他盯着兰乔曦,“待查清真相,若证明你只是被人利用或胁迫…便废去修为,罚为苦役,终身不得离开药园!若证明你为主犯…哼!定叫你魂飞魄散!”
“赵明!”刘长老厉声喝道,“即日起,药园由你亲自看守!若再出半点纰漏,唯你是问!张五、李七!玩忽职守,杖责三十,罚俸半年!滚去刑堂领罚!”
“是…是!”赵明如蒙大赦,连忙应下。
张五李七面如死灰,被随后赶来的执法弟子拖了下去。
“还有你,”刘长老冰冷的目光最后落在鹤珍珍身上,“身为内门待选弟子,不专注修炼,反倒对杂役琐事如此‘关切’…回去闭门思过三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鹤珍珍脸色一白,咬紧了嘴唇,怨毒地瞥了一眼兰乔曦,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应是。
刘长老拂袖而去,带着满腔怒火去追查禁制和值守的问题。
一场风暴,在任安宰的介入下,暂时被强行压下,但远未平息。
药园里只剩下赵明、任安宰和兰乔曦。
赵明看着兰乔曦,眼神复杂,有后怕,有迁怒,也有一丝被任安宰点醒后的疑虑。
任安宰走到兰乔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伸出手,指尖萦绕起一丝温和的青色灵光,似乎想替她拂去嘴角的血迹,或者探查一下她受损的经脉。
兰乔曦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她抬起头,用那双依旧冰冷、带着一丝讥诮的眼睛,直视着任安宰深邃的眼眸。
“仙师的好意,心领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只是这污名,戴了一次,便不介意再戴一次。真相如何,仙师心中自有计较,不必为我这‘灾星’费心。”
她的话语平静,却像一把钝刀子,割在任安宰的心上。她拒绝了他的援手,也点破了这所谓的“彻查”,最终很可能依旧是她这个“灾星”来承担所有的恶果。
任安宰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兰乔曦眼中那份历经世事的冰冷疏离,看着那抹刺目的血迹,心中那翻涌了四世的复杂情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再也无法平静。他缓缓收回手,指尖的灵光悄然熄灭。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无奈,有隐痛,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青色身影融入尚未散尽的晨雾之中。
兰乔曦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微弱的气感和心口那枚重新沉寂的宝石。风雨暂歇,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她看着赵明那戒备而厌恶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处境并未好转,反而因为任安宰的介入,陷入了更复杂的漩涡。
废去修为?终身苦役?或者…魂飞魄散?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废我?想囚我?那就看看,是你们的门规森严,还是我这历经十世血泪的魂魄…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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