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反杀。”宋长安的皮鞋碾过碎玻璃，“不过D-7-6，你以为王海是我们唯一的后手？”
欺诈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色血丝。
她盯着掌心的血迹笑了：“反SC-9的改良版？你们居然真的研发成功了。”
“毕竟要对付史上最危险的言语操纵者。”
宋长安亮出腕表，倒计时显示【01:23】：
“距离你失去能力还有十二秒，足够我问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命运是线，我们是纺锤。命运若无趣，便由愚人执剪。宋监管，你的命运已经落入我们所编织的网中，待我们择日再见时，你将会发现，自己只不过一直在我们精心编制的剧本中演绎着自己的角色罢了。”
欺诈师微笑着说，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倒计时的影响，脸上的笑容依旧自信而狡黠。
宋长安微微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少女在如此绝境下还能保持从容。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随着倒计时的临近，他必须尽快问出那个问题。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他问，“你们，这些异人，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
欺诈师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清脆而张扬，仿佛她并不是一个身处险境的囚犯，而是一个正在欣赏戏剧的观众。
“宋监管，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够颠覆人类社会，甚至控制全人类吗？”她笑着问，“我们，这些被视作异类的存在，真的拥有那样的力量？”
“……”
宋长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欺诈师，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们人类，总是习惯性地低估自己的对手，高估自己的能力。”欺诈师收敛了笑容，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以为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操纵我们，以为用一些高科技武器就能控制我们，以为只要我们被封印在收容所里，就永远无法逃脱。但是，你们错了。”
她抬起头，目光灼热地望向宋长安：
“我们，这些被你们称为‘异人’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你们想象中的怪物或者武器。我们是人类，和你们一样拥有思想和感情的人类。而我们的目标，也不是推翻人类社会，而是寻找一个属于我们的位置，一个让我们能够和平地与你们共存的位置。”
宋长安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照她的说法，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少女，以及对整个异人种族的认知，都是片面而肤浅的。
“你很幸运，宋监管。”欺诈师继续说道，“因为你今天遇到了我，一个愿意告诉你真相的异人。但是，请记住，不是所有异人都像我这样愿意与你们沟通。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得不面对那些不愿意沟通的异人，请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
倒计时结束，欺诈师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即将消失。
“宋监管，请记住，”她用最后的力气说，“我们异人，也是人类。”
然后，她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宋长安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手下纷纷围拢过来，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他却没有理会他们，他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那个少女最后的话语。
“我们异人，也是人类。”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
异人收容所审讯室。
“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女人的身份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王海狠狠拍着桌子，审讯灯刺眼的光线直射在赵明脸上。
赵明的双手被特制镣铐锁在椅背上，手腕已经磨出了血痕。
“王队，我真的不知道……”赵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给我看了幻觉，那些记忆……”
“放屁！”
王海一脚踹翻椅子，赵明连同椅子重重摔在地上。
他揪起赵明的衣领，指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眼，“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欺诈师’留给我的纪念品！而你……”
他的独眼里燃烧着怒火，“你特么的居然帮着她逃跑！”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宋长安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他示意王海松手，亲自把赵明扶了起来。
“王队长，冷静点。”宋长安的声音温和得可怕，“赵监管也是受害者。”
他将一杯咖啡推到赵明面前，“喝点东西，我们慢慢聊。”
赵明颤抖着捧起咖啡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他低头啜饮的瞬间，宋长安突然凑到他耳边：
“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
咖啡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赵明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你……”
“嘘～”宋长安的食指抵在唇前，转头对王海说，“王队，能给我们五分钟吗？”
等王海骂骂咧咧地摔门出去，宋长安才慢条斯理地掏出一部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重症监护室的实时画面——
赵父正安静地睡着，胸口规律地起伏。
“作为交换，”宋长安滑动屏幕，显示出另一段监控录像，“我需要知道D-7-6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录像里，浑身是血的赵明正跪在“欺诈师”面前，少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这个角度正好被赵明的身体挡住，读不出唇语。
赵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少女带着栀子花香的气息，和那句轻如叹息的耳语：
【谢谢你的‘临场发挥’，和我们编撰的剧本分毫不差哦。】
审讯室的灯光在赵明眼前晃动，宋长安的脸在强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赵明盯着手机屏幕上父亲安详的睡颜，喉咙发紧。
“我父亲……真的没事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宋长安收回手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肺移植手术很成功，主刀医生是首都来的专家。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
赵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镣铐。
金属的冰冷触感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欺诈师最后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
那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精心设计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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