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氏应声。
而后又觉得有些不对。
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问询,“民妇来之前,衙差们说我们宋家大姑娘涉及命案官司,不知县尉大人就此官司,如何断绝?”
“此事本官已经审理清楚,乃是状告之人胡搅蛮缠,因为宋娘子不肯为她病中的儿子祈福,他们便心中不满,认为宋娘子见死不救,便以蓄意害命为由,一纸诉状将宋娘子告到了衙门。”
沈执年道,“本官已着人将寻衅滋事之人打上了一通板子,以做惩戒。”
“至于宋娘子这里,无辜被牵连状告,实在委屈,所以你们宋家将人接回家中后,务必仔细照顾,好好开导,免得宋娘子因此心中委屈更甚。”
这样的解释,听得方氏越发一头雾水。
什么祈福,什么怀恨在心?
家里有病人,不是该找寻郎中,或者到寺庙中祈福么,让宋晴薇祈福是怎么回事?
方氏对此事十分不解,但也不敢再多问,只点头应声,“是,县尉大人公允公正,为我们宋家主持公道,民妇多谢大人。”
“大人所交待之事,民妇也一定会尽心做到,请大人放心。”
又是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待听到“退下吧”三个字后,方氏这才如释重负,退出了公堂。
跟着衙差出了县衙之后,方氏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便看到了在外面早已等候的宋晴薇。
而方氏还不曾打量一下这个已经数年不曾见的侄女,宋晴薇却是小跑着过来,扑进了她的怀中。
“二婶婶!”
宋晴薇声音哽咽,抱着方氏呜呜地哭了起来,“二婶婶,你可来了,我好害怕啊。”
大约是因为过于恐惧,宋晴薇说话的音调不住打颤,抱着方氏的时候,手臂也十分用力,直把方氏勒的几乎喘不过来气来。
方氏十分烦躁,但此时是在县衙附近,她素日又是仁慈良善的二夫人,也就将满心的怒火暂时压了下来。
伸手拍着宋晴薇的后背,方氏强装了耐心和怜惜,“不怕不怕,二婶来了。”
“外头冷,咱们先上马车。”
方氏拉着宋晴薇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燃着炭盆,放着熏香,既暖和又清香十足,让方氏觉得舒坦许多,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而宋晴薇显然还没有从惶恐中回过神来,自始至终都抓着方氏的衣裳,浑身发抖。
“晴薇,你跟二婶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氏询问,“你好端端的在雨霖庄待着,为何偷偷带着人跑了出来?”
“这个案子又是怎么回事?什么祈福不成恼羞成怒,这个中细节究竟是怎样的?”
到现在,方氏仍旧满头都是雾水,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现在需要搞清楚事情原委始末。
如此,才能知晓宋晴薇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但方氏话音还不曾落地,宋晴薇“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而后便是紧抿着唇,任由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打湿了脸颊,打湿了衣衫。
许久,才哽咽开口,“二婶婶,我怕……”
方氏,“……”
我知道你怕,但是你先别怕。
先把整件事情讲个清楚为好。
“不怕不怕,二婶婶在这儿呢,有什么事情,自有二婶婶为你撑腰。”
方氏软言软语地哄了起来,“你先告诉二婶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答方氏的,仍旧是宋晴薇的一阵哭泣。
哭的比方才还要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
方氏,“……”
这几年不见,宋晴薇竟是比孩童时期还要更加胆小怯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爱哭鬼?
这个样子,让她怎么问?
“晴薇快别哭了……”
方氏刚一开口劝,宋晴薇竟是脸色发白,双眼一翻,整个人软绵绵地往方氏身上瘫。
“晴薇,晴薇!”方氏吓得赶紧去扶,又急忙伸手去掐宋晴薇的人中,帮着宋晴薇顺气。
片刻后,宋晴薇才幽幽转醒。
但一睁开眼睛,这眼泪便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涛涛而下。
方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简直烦死了!
唐妈妈已然察觉到方氏耐心告罄,适时张口,“二夫人,大姑娘大约是吓坏了,不如让大姑娘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回去路上再问也不迟。”
反正衙门这里已经明确发了话,宋晴薇是被无辜卷进案子来的,整个案子对宋家并无任何影响。
这便算是解决了案子的事情。
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宋晴薇接了回去,方氏的任务便算彻底完成。
只要在回家之前,问清了个中缘由,有话向老夫人回禀就是。
“也好。”方氏点头,眉头舒展些许,“先去客栈。”
眼下天儿已经完全黑透,天气寒冷,她们需要赶快落脚歇息。
尤其她这一路往清丰县城而来,快马加鞭的,浑身似散架了一般,需得赶紧泡上一个热水澡,好好解解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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