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马市的牲口贩子都来到了胡家大车店,老羊倌把羊交给了后厨料理,让六子上了几盘下酒的小菜就开始招呼大家喝起酒来。
胡泉回到后院,将纸条处理一番,上面写着“火烧大车店,混入江陵狱。”
胡泉看完纸条后一惊,现在大车店里有这么多人,一旦起火怕是要死伤多人了。他先去找刘爷,告知捉马房下了任务,还有马头的人已经混进了大车店监视自己行动,大车店已经不安全了,想让刘爷返回酒铺。
“虎子,捉马房这是要让江陵城乱起来,把朝廷的注意力引到你身上。江陵狱进去容易出来难,你还是先离开江陵吧,我再想办法联系签帅。”刘爷听完胡泉的话,感觉这捉马房这是要弃卒保帅,让胡泉去送死。
“山哥,您还是先回去等消息,我想签帅会联系您的,签帅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他总不能卸磨杀驴。我还得按照马头的指示行动,捉马房的人现在就在大车店,一旦被察觉我有二心,捉马房的暗道我们就没法用了。只要姐姐从菊园脱身,你们立刻从暗道离开江陵。我再想其他办法脱身,咱们江州相聚。”胡泉把床下藏着的金饼和密道信物交给刘爷,也不再让刘爷多说,将他推出院子。
“刘爷慢走!下次一定忘不了您的酒钱。”胡泉送刘爷离开,嘴里说着遮掩的话。
“掌柜的,刘爷怎么走了?老羊倌拉来一头大肥羊,后厨还扣下两块好肉给您和刘爷下酒呢。”六子跑了过来,身上还沾着羊毛。
“刘爷就是嫌这些牲口贩子太闹,从后院都听见他们吆喝了。六子去给店里的客人说一声,今天的房钱免了,愿意凑个热闹的就来大厅吃羊喝酒,都不要钱。”胡泉正琢磨着店里这么多人,该怎么放火才能着起来,六子一来让他想到个好主意。
大车店里住的都是骡马市里讨生活的牲口贩子,现在店里还有不少人,真要是放火烧店,人多眼杂不说,这么多人很容易就能把火扑灭。借着老羊倌打赌请客,让所有人吃喝一番,火势一大这些人迷迷糊糊肯定只顾自己逃命无法施救。
“掌柜的,老羊倌那一只羊可不够这么多人吃,现在堂上就坐了十几个,要是住客都出来不得三十多人?晕马子也不能管这么多人喝酒啊!”六子有些犯难,话说出去好说,这要是老羊倌他们不认账可怎么办?
“咱们后厨不是还有两只羊吗?一并杀了就是,那几只水鸭子也杀了做菜。这都要打仗了,留着这些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衙门的狗官。老羊倌他们一桌,咱的客人另开几桌,分开就是。财散人聚,咱们以后还得靠着这些客人呢,今天管他们吃饱喝足就是了。”
胡泉想到反正整个大车店都要烧掉,还不如把厨房里能吃的都做了,也算是感谢这些多年来照顾生意的老主顾。
六子感觉掌柜的这是魔怔了,老羊倌这个铁公鸡请客就够稀奇的了,掌柜的也这么大方,是不是要打仗了人都大方起来了?
既然掌柜的说了,六子也只能照办,反正买卖是掌柜的,自己今晚肯定是能吃个肚歪,再偷偷藏上点羊肉和烧酒,明天还能吃上一顿。想着美事,六子蹦着高去通知各个房内猫着的客人。
胡泉来到前院大堂支应吃喝的众人,虽说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但这些牲畜贩子都是好酒之人,已经开始嚼着腌菜喝了起来。
“胡掌柜,你这酒够不够啊?晕马子可说了今晚他付酒钱,别喝着喝着再没酒了!”老羊倌见胡泉来了,高声呼喝。
“老羊倌放心,咱大车店别的没有,酒管够!我刚把刘家酒铺刘爷送走,真能喝完我这的酒,我再去刘家拿就是了,你们还能把刘家的酒都喝完?晕马子,就怕你的钱不够啊!”胡泉拿了一坛酒,给晕马子倒上。
“胡掌柜放心,我晕马子从来不欠酒钱,这个压在你这,大家敞开了喝!”晕马子从怀里拿出半块金饼子放在桌上。这可是大钱了,如果是成色好的金饼子,都能买下这大车店了。
众人一看这晕马子也是发了横财,能拿出金子来,这定是要喝光这锭金子,没人会眼热这金子,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骡马市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黑白两道都不会轻易招惹这些牲口贩子,他们都是走南闯北倒腾牲口,手里都见过血。那些能多年吃着这碗饭的老面孔更是没人敢惹,要么是杀人不眨眼的狠厉角色,要么背后就有大背景,捉马房的探子,江上的水匪,官府的暗桩都有可能。
晕马子是跑北边线的,什么大牲口的生意都做,有时还能搞到草原上能打仗的好马,手下几个人也都是人高马大的草原汉子,拿起块石头就能杀人。这晕马子说不准就是个传递情报的捉马郎,所以没人会觊觎他兜里的钱财。
胡泉把金子收下,去后厨吩咐了一番,又端了几个下酒菜上来。
“老羊倌,你刚才说临江楼有官兵站岗,说说怎么回事。”胡泉也坐了下来,借机打探消息。
“你听老羊倌胡沁,哪是站岗啊,昨晚出事了...”
“那颜家二爷在西市卖宝贝的事你们没听说?我听...”
“还不是菊园里的事,张尚书家的管事是我叔叔,今早还找我要卖府里的马呢,他给我说....”
“我午时看到不少大车往皇城去了,车上都是大箱子......”
众人接着刚才在骡马市里闲聊的话题继续说着,七嘴八舌把今天从早上到中午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有真有假,但消息一多,真相也就差不多拼凑了出来。
胡泉听出菊园昨晚下毒的事情成功了,这事是签帅安排的,顶罪的人是签帅安排好的,菊园只要配合好就行。朝廷想要夺取世家钱粮的计划也成功了,这是高舍人和黄家做的局,菊园也是只要配合就行。这两边的事情都办成了,怎么现在菊园被封,姐姐也困在里面没有消息,是哪边翻脸了?
胡泉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大堂里坐着的就有给自己递纸条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马头看在眼里。他没法去找刘爷,只能先办好马头交待的事,祈祷姐姐能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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