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冰冷的声音在狭窄污浊的巷道里回荡,试图压下周围汹涌的愤怒浪潮。“我们会赔偿!”她重复着,手腕上黑色塑胶环的屏幕微微亮起,显示出那庞大的信用点数字——这是唯一能熄灭眼前这群被绝望点燃的鬣狗怒火的筹码。
看到那串令人眼红的数字,围拢的人群明显骚动了一下。贪婪瞬间压倒了纯粹的愤怒。那个拿着木棍、叫嚣着要砸死鹰眼的瘦削男人,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韩冰的手腕,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赔…赔多少?”倒塌窝棚的主人,那个干瘦的老妇人抢先开口,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我的棚子!我的桶!还有里面…里面那半桶‘肥料’!那可是我攒了好久,能换两块黑面包的!”她指着地上横流的污物,毫不脸红地夸大其词。
“对!还有我的棚子!被那畜生撞歪了!说不定晚上就塌了!要赔!”另一个窝棚被波及的男人立刻帮腔。
“我的锅!刚才被溅到了!不能用了!也得赔!”
“还有我的精神损失!吓死我了!”
“还有我的…”
七嘴八舌的索赔声瞬间将韩冰和苏婉淹没。每个人都在竭力夸大自己的损失,贪婪地试图从这块突然出现的“肥肉”上撕咬下最大的一块。
韩冰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一张张贪婪而扭曲的脸。她很清楚,在这种地方,示弱和妥协只会引来更多贪婪的鬣狗。她必须强硬,必须让他们知道,这块“肉”虽然肥,但带着刺!
“闭嘴!”韩冰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瞬间压过了嘈杂。“棚子,按材料折算!桶,按你们自己说的‘半块面包’价值!其他溅到的东西,清洗费!”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向那个叫嚣着“精神损失”的家伙,“再敢无理取闹,一个子儿也没有!要闹,去找治安队!看看他们管不管你们这点破事!”
提到治安队,人群明显一滞。那些人的贪婪和凶悍只敢在更弱者面前展现。最终,在韩冰冷酷的注视和那串庞大信用点的无声威慑下,一场闹剧般的“赔偿谈判”以韩冰支付了相当于五枚黑铁晶核价值的信用点告终。拿到“赔偿”的人骂骂咧咧地散去,倒塌的窝棚废墟很快被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正好被韩冰和苏婉用来安置冷锋和叶灵。
陈雪默默地帮忙,将冷锋和昏迷的叶灵抬到那片相对干净些的空地上。她用捡来的几块破木板和一张沾满油污的破帆布,在废弃水箱的阴影下勉强搭起一个仅能遮风挡雨的三角窝棚,算是临时的“家”。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李卫国的牺牲飘向了远方。
鹰眼则被苏婉拉到污水沟边,用所剩无几的干净水艰难地清洗着身上的污秽。刺鼻的恶臭和冰冷的污水让它委屈地呜呜直叫,时不时甩动身体,溅得苏婉满身泥点。大白牙全程躲在破轮胎后面,钻石化解除后,一边用爪子嫌弃地拍打着自己雪白的毛发(虽然并没有沾到),一边用意念疯狂吐槽:“傻狗!活该!让你追耗子!屎到淋头了吧!洗澡水都浪费了!兔爷我洁癖犯了,离我远点!”
安顿下来,已是傍晚。C区安置点没有电力供应,只有远处围墙哨塔上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带来短暂的光明和更深的阴影。窝棚里一片死寂。冷锋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断腿和肋下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和意志。叶灵依旧昏迷,呼吸微弱。苏婉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疲惫和恐惧让她昏昏欲睡。韩冰靠在窝棚的支架上,闭目养神,但紧绷的身体显示着她并未放松警惕。陈雪则抱着膝盖坐在窝棚口,背对着里面,像一尊守卫在黑暗中的石像,赤红的眼眸在黑暗中偶尔闪过一丝冰冷的余烬。
鹰眼洗干净后,湿漉漉地趴在冷锋身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似乎在为白天的“壮举”感到一丝心虚。大白牙则缩在窝棚最里面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红宝石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外面昏暗的世界,意念里还在碎碎念:“这破地方…又冷又硬…连根胡萝卜都没有…美女也没看到…兔生艰难…”
就在这时,一阵肆无忌惮的、带着浓重痞气的大笑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的压抑。
“哈哈哈!听说咱们C区来了几个新人?还有个放火的小娘们儿挺辣?让龙哥我瞧瞧!”
伴随着粗鲁的话语和沉重的脚步声,几个身影出现在狭窄的巷道口,堵住了窝棚前方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他光着膀子,露出古铜色皮肤和虬结的肌肉,上面布满了各种狰狞的伤疤和拙劣的刺青。下身穿着一条破旧的迷彩裤,裤腿塞进高帮军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光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角一直划到下巴,让他原本就凶悍的脸更添几分戾气。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已经快燃尽的劣质雪茄,斜着眼睛,用一种肆无忌惮的、如同打量货物般的目光扫视着窝棚里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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