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振翅如一道,金光掠回金殿。
悄无声息叮在,那镶金嵌玉的翡翠屏风上,凝神细听。
忽闻班部中一阵骚动,五城兵马官疾步出列。
躬身启奏时声音,都带着颤:“启禀我主,昨夜三更时分。
突刮一阵黑风,卷得飞沙走石,满城街坊门前的鹅笼连同笼中小儿。
竟一夜之间消失无踪,遍查街巷却无半分踪迹!”
国王闻言,惊得龙椅上猛地一挣。
脸色霎时由青转紫,拍着案几怒喝:“岂有此理!
朕日渐病重,御医束手数月,幸得国丈赐下仙方。
只待今日午时,开刀取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心肝做药引。
怎偏在此时出了岔子……”
他话锋一转,声音发虚地转向国丈,“莫不是上天怪罪,要绝朕性命?”
国丈却捻着长须笑出声来:“陛下莫要烦恼!
小儿被刮走,恰是上天要送长生大道与陛下呢!”
国王一愣,忙追问:“小儿已失,怎说天赐长生?”
“方才臣窥见一绝妙药引,可比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强过百倍!”
国丈眼中闪过一丝阴光,“寻常小儿之心,顶多为陛下延千年之寿;
而此药引配上臣的仙药,却能保陛下享万万年福寿!”
国王顿时两眼放光,身子都探过案几,连问数次“究竟是何神物”。
国丈这才压低声音,凑到国王耳边道:“方才那东土来的取经和尚。
陛下可见过?他器宇轩昂,眉宇间自带佛光,乃是十世修行的真体!
自幼为僧,元阳未泄,其精气比小儿纯万倍!
若得他的心肝做引,陛下的寿数何止万年!”
国王急得直搓手:“国丈怎不早说!
方才席间若留住他,岂不是省了许多事?”
“此时动手又有何难!”
国丈胸有成竹,“光禄寺正为他们备素斋,那和尚定要吃了斋饭才会出城。
陛下只需传旨紧闭四门,再点羽林军围了金亭馆驿,将那和尚请来——
若他肯从,便剖腹取心,事后御赐厚葬,为他立庙享祭;
若不从,便来个武不善作,当场拿下强行剖取,保管万无一失!”
国王早已被“万万年福寿”迷了心窍,当即拍板:“速传朕旨!
紧闭城门,着羽林军即刻围住驿馆,不得放那和尚走脱!”
屏风上的孙悟空,听得心头火起,暗道一声“好个狠毒妖道”。
振翅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飞回金亭馆驿。
刚落地便现了本相,扯着唐僧的衣袖急喊:“师父!祸事了!天大的祸事!”
此时唐僧正与八戒、沙僧围着案几,刚领了御赐的素斋。
闻言吓得“哎哟”一声,三尸神炸,七窍生烟。
直挺挺往后便倒,白眼翻得只剩眼白,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吐不出半个字。
沙僧慌忙抢上前扶住,连连轻拍唐僧后背:“师父醒醒!师父莫怕!”
猪八戒却瞪着,孙悟空嘟囔:“猴哥你咋咋呼呼的,看把师父吓的!有啥祸事不能慢慢说?”
“慢说?再慢说师父的心肝都要被人挖去当药引了!”
孙悟空急道,“方才我潜回金殿,正撞见五城兵马官奏报小儿被刮走之事。
那国王本欲发怒,偏那国丈说师父是十世修行的真体。
元阳未泄,心肝比小儿强万倍,若取来做引,能保国王万万年长寿!
如今那昏君已传旨紧闭城门,点了羽林军来围驿馆了!”
猪八戒闻言冷笑连连,跺着脚道:“好个‘慈悲’国王!
好个‘救命’阴风!咱们救了小儿,反倒闯出这泼天大祸!”
唐僧这时才缓过一口气,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
死死扯住孙悟空的衣袖,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徒弟,这、这可如何是好?”
“若要好,大做小!”孙悟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沙僧忙问:“大师兄,何谓‘大做小’?”
“想要活命,就得换个身份——徒弟做师父,师父做徒弟!”
唐僧连连点头,几乎要跪下:“悟空,你若能救我性命,莫说做徒弟,做徒子徒孙我也情愿!”
“既如此,事不宜迟!”
孙悟空转头喊,“八戒,速去和泥!”
八戒不敢怠慢,就地刨了些净土,又怕出去取水惹麻烦,眼珠一转竟撩起衣裳。
对着泥土撒了泡尿,和出一团腥臭的泥团递过去。
孙悟空捏着鼻子接过,先往自己脸上按了个猴脸泥模。
随即转身将泥团往唐僧脸上一贴,口中念念有词,对着两人轻轻一吹:“变!”
只见金光一闪,唐僧已变成孙悟空那毛脸雷公嘴的模样。
孙悟空却化作唐僧的斯文相貌,再互换了袈裟僧袍。
竟连朝夕相处的猪八戒、沙僧都瞧不出半分破绽。
四人刚收拾停当,便听驿馆外锣鼓震天,马蹄声、甲胄摩擦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三千羽林军已将驿馆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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