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怪笑,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化作张牙舞爪的恶鬼,“最有趣的是,沈老五亲手了结她时,还假惺惺掉了两滴眼泪——毕竟,他只是想‘疼爱’她罢了。”
布思瑰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青铜香炉。沉香灰扬起的瞬间,她想起梁颂年昏迷时紧攥着沈梦雪的手,那力道分明是在抓救命稻草。
男人的声音继续在黑暗中回荡:“梁颂年?不过是沈家藏在老宅的活耻辱。沈老五嫌他碍眼,沈磊不愿沾手,倒是便宜了那对老东西,把他当见不得人的玩物养着……”
夜风卷着枯叶扑进窗,熄灭最后一盏烛火。布思瑰望着父亲隐入黑暗的轮廓,突然意识到梁颂年腕间褪色的红绳,或许是他生母在被夺走孩子前,最后系上的温柔枷锁。
而此刻,这枷锁正随着他沉睡时微微起伏的胸口,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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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轻柔地洒落在沈梦雪的床榻上。
沈梦雪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猛地想起梁颂年,顿时睡意全无,在佣人还没来之前,她迅速地从床上坐起,拿起一旁淡粉色的衣衫,手指有些慌乱地扣着衣扣,发丝散落肩头也无暇顾及。
穿好衣服后,她赤着脚便匆匆出了房间,直到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才惊觉自己未着鞋袜,可她只是皱了皱眉,便继续朝着梁颂年的房间奔去。
她跑到男孩儿的房间门口,微微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伸出手,手指轻颤着,缓缓地推开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下柔和的光影。梁颂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床边,面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已恢复了几分生气。
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模样,沈梦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一缕缕发丝随着她的呼气轻轻飘动。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嗔怪,快步走到梁颂年身边,双手叉腰道:“昨天回来的时候睡着了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拖回来的。”
说话间,她蹲下身子,帮梁颂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被褥,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臂,感觉到他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发丝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梁颂年倚着床头,苍白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淡粉色眼眸弯成月牙,映着窗外透进的晨光,宛如琉璃盏里晃动的胭脂。
他伸手捏了捏沈梦雪气得泛红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残留着昨夜冷汗的凉意:“没看出来你这丫头看起来这么瘦弱,力气还蛮大的,居然能把我拖回来。”
沈梦雪猛地拍开他的手,杏眼圆睁,发梢随着动作在肩头甩动,月光石项链也跟着轻轻摇晃:“我从3岁起就习武了,别小瞧我。”她特意挺直腰板,素色裙摆下的双腿绷得笔直,试图用气势弥补身高的不足。
梁颂年单手撑着头,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震得胸前绷带微微起伏。他歪头打量着沈梦雪,发间的碎发垂落额前,倒显得眉眼愈发清俊:“哦,我也是3岁习武。”
话音未落,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淡粉色瞳孔里盛满促狭,“不过我看你呀……”他故意拖长尾音,温热的呼吸扫过沈梦雪泛红的耳尖,“今年都7岁多了,还一点儿个儿没长,你该不会永远都这么大了吧?小矮子”
“你!”沈梦雪气得跳脚,丝绸裙摆扬起又落下,她攥紧拳头,发间珍珠发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眼眶却因为委屈泛起水光:“早知道不救你了,就让你死在外面好了!”
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梁颂年一把拽住手腕,后颈处细软的绒毛在晨光里泛着浅金,像只炸毛的小兽。
梁颂年看着沈梦雪泛红的眼眶,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慌乱。
他轻咳一声,松开拽住她的手,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地红了:“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小气鬼。”他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手指却不自觉地揪着床单。
沈梦雪转过身来,吸了吸鼻子,气鼓鼓地瞪着他:“这还差不多!下次再敢这么说,我真的不管你了!”
她叉着腰,晨光洒在她身上,把她倔强的模样勾勒得更加生动。
梁颂年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好好,沈大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病号计较。”他说着,假装虚弱地捂住胸口,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沈梦雪见状,原本还气呼呼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担忧。她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仰着头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我去找医生来!”她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伸手就要去扶他。
梁颂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中莫名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骗你的,看把你急的。”他说着,伸手揉了揉沈梦雪的头发,打乱了她精心梳好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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