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县苏家这新建不久的三进大宅,按理说该是敞亮又清净的。
可如今这前院和靠近前方的作坊区,却是透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几乎要爆炸开来的喧嚣与忙乱。
刚过了早饭时辰没多久,院门口就跟赶集似的。
送黄豆的、拉菜籽的、取豆腐成品的、打听新油预定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
作坊那边更是人声鼎沸,磨豆的嘎吱声、榨油机的闷响声、还有新招工妇人们略显生涩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热火朝天是不假,却也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混乱。
这不,秋香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冲进正厅,这次手里抱着的不再是几张纸,而是一摞足有半尺高的账簿、信件和写得满满当当的订单簿!
“小姐!小姐!”她脸蛋通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带着怀里的东西都差点散了一地,“了不得了!全乱了!豆腐坊那边王大嫂说昨日的豆渣来不及清理,新磨的豆浆都快没地方放了!榨油坊那头张二叔说炒籽的锅不够用,新来的几个婶子手脚慢,火候老是掌握不好,废了好些料!还有!苏杭的赵掌柜八百里加急!京城总号也来了信!都在催!催那香皂和洗发露!说是再没货去,那些贵夫人们怕是要把清丝坊的门给拆了!”
正坐在长案后,对着一堆杂乱票据头疼不已的苏晓晓,听着秋香这连珠炮似的回报,好看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死结。
旁边暖炕上坐着的王梅花,见状也是一脸愁容,轻轻抚摸着自己已高高隆起的腹部,担忧地看着女儿:“晓晓,你看你这几天累得……眼圈都黑了。要不,跟醉仙楼那边说说,缓两天?”
“娘,生意上的事,哪能说缓就缓?”苏晓晓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醉仙楼还只是小头,京城和苏杭那边才是真正的大头。现在正是打响名声的关键时候,一步都不能退。”
她抬头看向刚从外面工地上(督工新仓库建设)回来的苏大强,后者脸上也是又喜又愁:“爹,您也看到了,现在三个作坊都转起来了,生意是好得烫手,可这人手…尤其是能管事、能把各个环节都盯住的可靠人手,实在太缺了!您和我娘身体刚好些,又得操心家里和这摊子,光靠咱们几个,还有大牛叔一家连轴转,也盯不过来啊!”
苏大强走到桌边,拿起几张催货单看了看,也是重重叹了口气。
他如今身体好了许多,又是家里的主心骨,恨不得撸起袖子什么都干。
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管管几十号人干活还行,真要统筹三个摊子、涉及核心配方、还要跟外面各路人马打交道,他就抓瞎了。“是啊,晓晓,爹也愁呢!咱们村东头这地是够大,再盖几间房,再买几副石磨,花点钱是不打紧,可这摊子越大,人心越杂,越得有得力的人盯着才行!不然迟早出乱子!”他狠狠抽了口旱烟。
这正是苏晓晓最头疼的地方——不缺钱,但缺人!缺可靠的、能独当一面的管理人才和核心技术工人!
她那香皂、洗发露、豆瓣酱甚至包括榨油机的核心工艺,都必须用绝对忠诚可靠的人才能接触,否则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样的人去哪里找?
买来的死契奴仆忠诚度够了,但未必有管理才能和专业技能。
从外面雇?谁敢保证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安插进来?
一想到这些,苏晓晓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唉!烦死了!”她忍不住在心里跟空间里的麟傲天抱怨,“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还没人能帮我分担!要这空间能直接变出几个能干又听话的管家就好了!”
“哼!就知道做白日梦!”麟傲天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谁让你自己没本事,连几十个凡人都管不好?活该!还不赶紧给本灵弄能量来!等空间等级再升几级,说不定真能兑换出几个绝对忠诚的‘傀儡管事’帮你干活呢!比外面那些不靠谱的人强多了!”
虽然是吐槽,但也算给苏晓晓画了个饼,让她心里多了点念想。
正当苏晓晓一筹莫展之际,外面却传来了通报,说是“常来客栈”的钱掌柜求见。
林默的人?他又来做什么?上次送人才过去没多久啊。
苏晓晓压下心中的疑惑,让人请了进来。
钱掌柜依旧是那副和气生财的模样,但眼尖的苏晓晓却发现,他今日的眼神里,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分深意。
照例一番寒暄问候,又代表自家“东家”对苏家的生意兴隆表示了祝贺之后,钱掌柜话锋一转,语气自然地说道:
“说起来,我家东家前几日还与在下闲聊,提及苏姑娘这边生意拓展神速,格局宏大,实在是令人钦佩。只是…东家也略有担忧,这摊子铺得如此之快,不知姑娘在日常管理和人手调度上,是否会感到有些…吃力?”
他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既是关心,又像是试探。
苏晓晓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林默那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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