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门板紧贴着后背,坚硬、厚重,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门外,那粘稠、非人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厚重的阻隔,死死钉在鹤淮离的脊梁骨上。每一次粘液滴落的“啪嗒”声,都像是敲击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每一次吸入都带着铁锈的腥气和门外那东西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腐败血肉的冰冷气味。
肩上小女孩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身体冰冷僵硬。她体内那幽蓝存在的死寂感,此刻竟成了一种诡异的“屏障”,隔绝了门外那东西更进一步的探究?还是……在它眼中,一个“稳定”的观察对象比一个“活跃”但充满变数的容器更有价值?
墨泽那冰冷洞悉的意念,如同刻在骨髓里的烙印:
**‘B-6……观察层。’**
**‘它在记录。’**
**‘……你的数据。’**
**‘……她的数据。’**
**‘……还有……’**
**‘……我的眼睛。’**
观察层。记录。数据。
这些冰冷的词汇,如同手术刀般解剖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光洁得令人窒息的空间。那些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金属门后,隐藏着什么?监控设备?分析仪器?还是……盛放着更多“样本”的冰冷囚笼?而门外那个伪装成林晚血衣的恐怖“观察者”,就是这层楼的……管理员?或者说,是这座活体地狱的“数据采集终端”?
鹤淮离的血液几乎要冻结。他感觉自己和小女孩,就像是两只被投入巨大无菌培养皿中的实验小白鼠,每一个挣扎的动作,每一次心跳的频率,甚至每一次恐惧的颤抖,都被门外那双非人的眼睛……冷静地、贪婪地……记录着。而墨泽的眼睛,则是这个实验中……最核心、最关键的……变量?
不能停留!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被“注视”的门前!
他强压下几乎要破腔而出的心跳,用尽全身意志力,强迫自己从那冰冷的金属门板上……极其缓慢地……移开身体。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任何可能刺激门外那东西的声响。他扛着小女孩,如同扛着一具随时会引爆的冰雕炸弹,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这狭窄楼梯间通向B-6层走廊的入口——那是一个不足一米宽的、被厚重门框限定的矩形空间。
走廊里刺目的白光从入口处倾泻进来,将楼梯间入口附近一小片区域照亮。光洁的米白色大理石地砖反射着冷光,如同冰面。两侧是同样光滑冰冷的白色墙壁。
没有退路。身后是盘旋向下的、通往焚尸炉和灰烬怪物的黑暗深渊。唯一的生路,只能是沿着这条看似无限延伸、布满未知“观察点”的走廊……向前!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灼痛。他选择了……右转。远离那扇开启过血衣怪影的门,远离那个方向。虽然走廊两侧的白色金属门看起来一模一样,但直觉告诉他,远离已知的危险源是唯一的选择。
一步。
他扛着小女孩,极其缓慢地、如同踩在烧红刀刃上般,踏入了B-6层那过分光洁的走廊。
啪嗒。
脚步声在空旷死寂中清晰地回响,带着令人心悸的回音。这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如同惊雷,让他头皮发麻。他尽可能放轻脚步,但鞋底与光滑大理石接触的声音依旧无法完全消除。
刺目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也投下清晰而浓重的阴影。两侧一扇扇紧闭的白色金属门如同沉默的墓碑,整齐地排列下去,望不到尽头。空气冰冷干燥,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那种奇特的、类似干燥剂的冰冷气息,吸入肺中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痹感。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心跳,以及肩上小女孩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
鹤淮离的精神绷紧到了极限。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紧闭的门,目光死死锁定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视着两侧。每一次经过一扇紧闭的门,他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门板,落在他的身上。是错觉?还是……每一扇门后,都有一个冰冷的“观察点”?或者……都隐藏着一个如同门外那个血衣怪物般的存在?
压抑。
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如同深海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碾碎。
就在他经过大约第五扇紧闭的白色金属门时——
肩头的小女孩,身体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非常微弱,如同垂死之鱼的挣扎。
紧接着,一股极其冰冷、如同数据流般精准、却又充满了混乱杂音的意念碎片,毫无征兆地……钻入了鹤淮离的意识!
**‘……样本编号:B6-07……’**
**‘……生命体征:衰竭…波动…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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