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龚古已然倒在血泊之中,不仅是双臂被齐肩卸下,连右腿也被硬生生截断,断裂处参差不齐,血肉模糊。
江河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龚古身为杀手还有别的手段。
譬如藏在靴底的毒针、袖中的匕首。
面对一个谨慎的杀手,他无论如何也需要谨慎才行。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河蹲下身,目光冷峻如刀,声音却平静得令人窒息。
龚古看着那道月光下的身影,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他嘴唇颤抖,似有千言万语。
“终是我棋差一招!”
他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都当了杀手,自然要明白,自己的性命终有一日都会丢在厮杀过程之中。
龚古谨慎行事了七八年时间,却终究是栽在了更为阴险的江河手里。
“既然如此,我只问你一些问题,便给你一个痛快。”
江河嘴唇微动,朝着龚古问出了几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
简单收拾了一番,江河便匆匆踏上前往青州城的路途。
天色已近昏沉,暮色如墨,缓缓压下。
他原以为这个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却没想到不仅未闭,反而戒备森严。
上百名披甲士兵手持长戈,立于城门前。
肃杀之气,在城门口弥漫着。
“站住,什么人?”
一个面色冷峻的士兵横刀而出,声音如铁石相击。
“十八皇子伴读,江河。”
江河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了过去。
那士兵定睛一看,神色一变,语气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您……您是江公公?”
“正是。”江河微微颔首,眼神平静。
“请上马,跟小的来。”
士兵立即躬身行礼,随即朝身旁的手下一挥手,两人迅速牵来两匹神骏异常的战马。
“去哪?”江河翻身上马,低声问道。
“面见严将军。”
二人策马而行,蹄声踏碎夜色,沿着青石街道一路向城内疾驰而去。
沿途灯火稀疏,江河左右环顾,可见巡逻的士兵三五成群,神情肃穆,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青州城中心的刺史府中,已然是一片肃然。
大厅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
城中各大世家之主、宗门宗主齐聚一堂,或低声交谈,或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感。
元珅端坐主位,面容冷峻,眸光如电,扫过众人后缓缓开口:
“长生祭一事虽尚未确证真假,但兹事体大,必须慎重对待。”
“以往我们之间或许各有恩怨,彼此争斗也属寻常。”
“然而如今面对长生府这等庞然大物,唯有放下前嫌,同仇敌忾,方有一线生机。”
“老夫不希望哪家势力会在这等大事前,给我们拖后腿。”
“长生府绝非寻常势力可比,更不是某些宵小之徒的小打小闹所能比拟。”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
“若长生祭真被开启,诸位家中若有典籍记载,想必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那群长生府的妖人,也绝非是几句虚言便可打发的存在。”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连呼吸之声都似被吞没在这沉沉夜色之中。
“……长生祭一事,想来在座的诸位应该都有所了解。”
寂静片刻,陆家家主陆世仁忽然站起来,面色阴沉的开口说道:
“当然,可能也有不了解的。”
他环视一圈,目光如炬,落在那些神色游移、眼神闪烁之人身上。
“老夫也不屑于解释,只说一点,三十五年前,长生府在冀州东山城开启过一次长生祭。”
“虽以失败告终,但其过程中死亡人口足足三万有余。”
陆世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那是整整三万条人命!妇孺亦不能免,血流成河,尸骨盈野。”
他语气陡然拔高,如雷贯耳:
“若是让其将长生祭开启成功,却不知又会死上多少人口?”
争权夺势归争权夺势。
可在座诸人皆非昏庸之辈,皆知一旦让长生府染指青州,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陆世仁身为世家家主,自是深明大义,知晓不能让这魔道邪宗毁了百年基业。
“是也!”
楼家家主也同样站出来,说道:“青州城的繁荣是我等世家共同耕耘出来的,若是让长生府的妖人破坏了,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青州城的父老乡亲?”
“两位家主说的不错。”
“我等合该相互协作,共同抵御长生府妖人。”
其余世家家主见两位地位崇高的七大家主已然发话,也纷纷表态。
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誓要将长生府驱逐出境。
“只是……”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慷慨陈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皱眉开口:
“不知那长生府妖人的据点何在?若无确切消息,纵有决心,也难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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