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如意..."顾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
叶如意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桦树枝桠间,顾氏和林氏像两只护崽的母鸟,死死搂着几个孩子。顾氏的嘴唇已经发紫,凌乱的发丝上黏在脸上,手指因为长时间紧握树枝而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指甲缝里全是树皮的碎屑。林氏的情况更糟,她的右脸颊有一道血痕,是昨晚傅青青踢的,怀里的傅婉儿正小声啜泣着。
树下的雪地一片狼藉,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狼群脚印,有些脚印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几片被扯碎的衣料挂在灌木丛上,随着寒风轻轻飘动,像招魂的白幡。
叶如意快步走过去,她先来到顾氏所在的树下,这棵树有两人合抱粗,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显然有狼试图爬上去过。
"抓紧。"叶如意沉声道,双手抓住树干猛地一蹬,矫健的身姿如同灵猫般窜上树枝。她小心地掰开顾氏僵硬的手指,能感觉到这位贵妇人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没...没事..."顾氏强撑着想说些什么,牙齿却不受控制地打颤。叶如意没说话,一手揽住她的腰,轻盈地跃下。顾氏的双腿早已冻得失去知觉,落地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叶如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单薄的身躯在不停发抖,像风中残烛。
"没事了。"叶如意简短地说,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她将顾氏扶到一旁的树墩坐下,转头看向另一棵树上的林氏和孩子们。
傅婉儿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但满脸的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叶如意依次将他们接下,最后才去解绑在远处松树上的傅怀璟。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王爷此刻狼狈不堪,被粗糙的麻绳捆在树干上,胸前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了暗褐色。他的脸色灰白如纸,嘴唇因为失血而呈现出不祥的青灰色,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叶如意皱眉检查他的伤口,发现简易包扎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伤口上。
"如意,你要做什么?要帮忙吗?"顾氏揉着发麻的手臂问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她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腿部的刺痛又跌坐回去。
叶如意摇摇头,动作利落地将傅怀璟放平在平板车上:"不用,你们带孩子们早点休息。"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傅怀远和傅怀明,两人虽然满脸疲惫,但还算镇定,"大哥,三弟,辛苦你们一下,跟我一起处理一下这些狼。"
傅怀远和傅怀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知道这些狼皮在流放路上意味着什么——可以做成保暖的皮袄,可以换取粮食药材,甚至可能在某些关键时刻救人性命。傅怀远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率先点头:"应该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要不是你...我们恐怕..."
叶如意已经转身走向最近的狼尸,背影挺拔如松,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她没有接话,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未尽的句子——若不是她,今夜恐怕无人能幸免于难。
惨白的月光穿过云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如意选中一棵粗壮的落叶松作为工作台,树干上粗糙的树皮在月光下泛着铁灰色的光泽。她弯腰提起一头体型硕大的公狼,这头狼少说也有百来斤重,但在她手中却轻若无物。狼尸还带着余温,僵硬的四肢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獠牙在月光下泛着森白的光。
傅怀远和傅怀明站在三步开外,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他们看着叶如意单手就将狼尸稳稳按在树干上,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刀。刀身出鞘的瞬间,仿佛连月光都被吸入其中,只有刃口处泛着幽幽蓝光。
"嗤——"
刀刃划破狼颈的皮毛,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叶如意的动作精准得可怕,刀锋沿着皮下组织游走,既不会伤到皮子,又能完美分离皮肉。她的手指沾满了温热的狼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她双手抓住狼皮边缘,猛地一扯——
"嗤啦!"
整张狼皮就像脱衣服一样被完整撕下,露出下面粉红色的肌肉组织。鲜血顺着树干汩汩流下,在树皮的沟壑间蜿蜒出一道道血溪,最终在地上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河。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炸开,混合着松脂的气息,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傅怀明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更让他心惊的是叶如意的表情——那双杏眼里没有丝毫波动,冷静得就像在剥一只兔子。
"呕——"傅怀远终于忍不住,转身干呕起来。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叶如意头也不抬,继续处理下一头狼:"这样效率最高。"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皮子完整,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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