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百叶窗缝隙流淌在徐克明熟睡的脸上。
李珊珊侧躺着,指尖虚虚描摹着他鼻梁的轮廓,目光却越过他肩头,落在床头柜那份被晨光镶了金边的户型图上。
复式、朝南、衣帽间…每一个词都在她心头敲出轻快的回音。
“唔…”徐克明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撞进她含笑的眸子里。
他下意识想推眼镜,摸了个空才想起昨夜被某人摘掉了。“几、几点了?”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还早,”李珊珊的指尖调皮地滑过他微青的下巴胡茬,“但徐教授,你忘了件大事。”她变戏法似的从枕头下抽出那份户型图,哗啦一声在他眼前抖开,“说好的,今天去看‘我们的’房子。”
“我们的”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徐克明耳尖微红,抓过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睡意瞬间被某种亮晶晶的东西取代:“现、现在?”
“现在!”李珊珊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像只振翅欲飞的鸟,“趁阳光正好!趁我还没被老板的连环夺命call抓回去加班!”
初秋的晨风已带上了凉意,卷起人行道金黄的银杏叶。
徐克明一手被李珊珊拽着,一手笨拙地试图把围巾绕在她脖子上,两人跌跌撞撞,像一对刚学会连体行走的笨拙企鹅。
“慢、慢点…”徐克明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公文包带子缠住了李珊珊挎包的链条。
“徐教授,你这包是八爪鱼吗?”李珊珊哭笑不得地解着纠缠的带子。
晨跑路过的大爷吹了声口哨:“小年轻,感情好啊!”
李珊珊大大方方挽住徐克明僵硬的胳膊,冲大爷粲然一笑:“那是!看新房去!”
徐克明只觉得被她挽住的那块皮肤烫得惊人,一路蔓延到耳根。
他偷偷调整呼吸,试图压下过快的心跳,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神采飞扬的侧脸上。
阳光跳跃在她睫毛尖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楼盘有个好听的名字,“栖桐苑”。
深秋的梧桐叶落了大半,枝干遒劲地指向湛蓝的天空。
穿着笔挺西装的中介小陈早已等在气派的售楼部门口,笑容热情得能融化霜雪:“徐先生,李小姐!这边请!阳光正好,带您二位看看实体样板间!”
样板间是顶楼的复式。
巨大的落地窗外,半个城市的脉络清晰可见,车流像发光的河。
李珊珊几乎是扑到窗前的,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玻璃:“徐克明你看!能看到我公司那栋楼!晚上加班还能跟你挥手!”
徐克明站在她身后,目光却没看窗外,只看着她映在玻璃上明亮的眼睛:“嗯,看、看到了。”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这边是主卧!”小陈推开一扇门,语调抑扬顿挫,“空间足够,李小姐心心念念的步入式衣帽间完全没问题!徐先生的书房在隔壁,隔音效果一流,绝对安静…”
李珊珊兴奋地在空荡荡的主卧里转圈,比划着:“这里放床,那边是梳妆台,衣帽间门开在这里…”
她猛地顿住,回头看向徐克明,“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衣帽间?我好像…没说过?”
徐克明正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闻言身体明显一僵。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猜、猜的。女生…不都喜欢?”
“哦?”李珊珊狐疑地眯起眼,一步步走近他,“那你怎么猜得这么准?连我梳妆台想要靠窗都猜到了?”
她记得自己只在某个深夜刷购物网站时,对着手机屏幕嘟囔过一句“有朝一日一定要个靠窗的梳妆台,对着阳光化妆”。
徐克明被她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喉结紧张地滚动:“…运、运气好。”
小陈察言观色,立刻笑着打圆场:“徐先生对李小姐真是上心!连细节都考虑到了!这边请,厨房是中西分区的…”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参观到二楼预留的小露台时,李珊珊又发现了不对劲。
露台角落放着一个孤零零的小花架,位置很偏,毫不起眼。
“这里,”李珊珊指着那个角落,眼睛亮得惊人,“正好能放下我爷爷留下的那个旧腌菜缸!当花盆种多肉绝了!徐克明,你怎么知道我想把它带来?”那个笨重的粗陶缸是她的念想,搬家时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
徐克明这次连脖子都红了,眼神飘忽:“…随、随便留的。”
“又是‘随便’?”李珊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徐教授,你这‘随便’也太精准了吧?”
徐克明窘迫得说不出话,手指都快把门框抠出印子。
小陈憋着笑,再次救场:“缘分!都是缘分!李小姐,您看这露台视野…”
回程的车里,气氛有些微妙。
李珊珊没再追问,只是侧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S?K”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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