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源的兄弟们在林州多停留了一天,跟宋明宇吃了一顿午饭后又匆匆返程了。
李耀辉也被叫了去。
饭店是白冰找的,据说是林州时下最时兴的自助餐,硕大古朴的牌匾上写着“农家粗粮”。
按人头收钱,所有的餐食像大学食堂似的一字排开,从主食到各种炒菜、肉类、蒸屉、炖汤、水果。。。。冒着热气,人声鼎沸。
饭看起来都是家常饭,堂口的风格看起来也似农家院的风格,神奇的是经过装修和包装,再加上来来往往伸头探脑的城里人,却显得豪华而热闹,像是土地老财、员外知县家里过年吃的饭。
李耀辉的心境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是他第一次,和如此阶级不同的同龄人们平等的坐在一桌,两年前,和这几个人遇到的时候,那次他们坐着,他站着,而且他还穿着可笑的用廉价绸缎面料做成的黑红相间的酒店工服,举着一盘子鸡汤面片儿,为在座的奉上。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所有人都一样,自己端着盘子自取餐食,不分上下。
“我们第二次见了,上次还是在火车上,咱们都没有座儿,后来,我给白冰在餐车找了个座,嗨,那时候不熟,要不是,怎么也把你带上!”刘洋回忆起初次见面的场面,那是当时身心都贫弱不堪的李耀辉内心的一段黑历史,他尴尬的低头笑笑,摆动筷子的时候,他发现此时的白冰坐在自己身边,而那个警官学校毕业的刘洋,只不过坐在对面罢了。
“这次耀辉帮了大忙了,医院里的事,前前后后的。。。”宋明宇拍了拍他的后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发现这个老同学,绝了,每次有事他都在,初中时候打架,这家伙从不在篮球场溜达,我记得当时你是爱跑步来着,反正篮球场上从没见过你,结果一打架,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窜出来了,当时那个叫啥来着,那个五班的,山一般高,我真掰不过他,正怵的慌呢,一个扭脸他冲上来了,我俩一下子反败为胜,是不耀辉?。。。。”
“没有反败为胜,你胳膊脱臼了,我眼镜被一拳杵坏了。。。。”
“嗨,我记得咱俩打赢了,你指定记的有问题,咱们怎么可能两个打不过一个呢?”
宋明宇把碗里一个黄澄澄的小玉米递到了他盘子里,“你尝尝,这个,特甜。好久没吃过这个味儿的玉米了。”
李耀辉接过来,尝了一口,就是老家地里的味道,他不知道城里人怎么口味这么怪,那么多大肘子,大虾不拿,专吃这些玉米啊,窝窝头啊,煮花生,拌野菜之类不值钱的东西。他为他们感到可惜。
当然了,喜欢吃这些的是某些人,猪肘子,大虾还是有人吃的,比如那个又高又胖的李奇。
他的面前剥了山一样的高的虾皮,满手都是油和酱,“对,明宇,通过你姥爷的事,你得看清俩事实,一、你是独生子,不能离家太远咯,有点什么事儿,你赶不回来,咱爸妈慢慢岁数也都大了,这玩意儿,你都说不好,你说身边没个孩子,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二、我将来说啥找个医院上班的当老婆,你看见没有,医院里没个人儿不行!有个人就是方便,太平间啦,住院啦。。。你没个医院的人儿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李奇的话风格一如既往,实在且难听。
宋明宇没有反驳,李奇说的话正是自己这两天所想所感,只不过没下定论罢了。
“白冰,你真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说,去北京也不说,你根本没把我当兄弟是不是。”刘洋眼巴巴的从对面质问着白冰。
李耀辉从他的神情里,感受到他虽然把她称为“兄弟”,但内心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有什么好说的,去北京你能帮上忙还是在这儿你能帮上忙?再说了,说什么呀?我又不是荣归故里,我是逃兵,败阵而归,你还让我拿个大喇叭四处吆喝啊?”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糯米丸子,李耀辉忍不住扭头看她,她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边什么食物残渣都没有。
“有什么荣归不荣归的,只有你自己那么想,我们谁说要看看你出去行不行混不混的成了?”许威撇撇嘴,有点沮丧,有点心疼,又忽然充满希望的说:“回来吧,白冰,让咱叔使使劲儿,找找关系,咱还能进不了个开源地方电视台,开源日报社什么的吗?”
许威说的恳切,白冰却一下子横眉相对,像被戳到了肺管子:“滚吧你,退到林州是我最后的底线,那小城市,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那地方能有什么发展,实不相瞒,在林州我都难受的要命,一想起北京的演出、剧院、文化、那些稀奇古怪巨有意思个性十足才华横溢的青年们,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有时候我想起我妈哭我就来气,觉得她束缚了我的手脚,别说开源了,你说,林州有什么?”
“开源怎么就不好了,不好了你倒是回来建设啊?”李奇颇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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