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理和谐犬只临时安置及教育中心”——一块用烧焦木板和粉笔头勉强拼凑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废弃锅炉房侧面空地的铁栅栏门上。晨光吝啬地洒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映出几滩可疑的油渍和昨夜奔逃时甩落的煤灰。空气里残留着铁锈、煤渣,以及一股新鲜的、不容忽视的……狗味。
赵公明蹲在空地角落,面前是用砖头临时垒砌的“首席办公室”(一个漏风的纸箱),看着哮天犬唾沫横飞地“训话”。狗子面前,歪歪扭扭蹲坐着十来条滨河社区的“刺头”——嗓门担当黄毛、低音炮黑背、节奏杀手杂毛、眷恋车库的瘸腿老狗及其小弟,还有几条闻风而来、眼神警惕的新面孔。
“嗷呜——!(肃静!)汪汪!(本首席重申‘滨河社区犬只文明公约’第一条!)呜…(禁止无意义扰民嚎叫!要嚎,得打报告!得有主题!比如预警危险!或者……赞美本首席的英明领导!)”
黄毛不服气地打了个响鼻,意念通过赵公明残存的声呐感知清晰传来:“汪!(凭什么!那破喇叭就能天天鬼叫?)”
“汪!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要有规矩!”哮天犬狗爪拍地(纸箱晃了晃),“第二条!定点方便!违者罚扫狗舍三天!第三条……嗷?”
它训话的声音突然卡壳,狗眼瞪圆,死死盯着空地入口。只见陈姨领着几个广场舞骨干大妈,如同讨债天团,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手里拎着的不是水果鸡蛋,而是……分贝仪和社区噪音管理条例复印件!
“首席!公约执行得怎么样啊?”陈姨皮笑肉不笑,分贝仪的红灯对着狗群一闪一闪,“昨晚《最炫民族风》高潮部分,这群畜生又集体嚎了!分贝峰值78!严重超标!证据确凿!赵守护官!您这‘文明公约’……是贴在狗脑门上了,还是贴在狗屁股上了?”
赵公明头皮发麻。他知道问题根源——广场舞噪音和狗叫是恶性循环。但调解?靠哮天犬的“狗格魅力”和那瓶早已告罄的“和谐喷雾”?他下意识看向空地另一角。
角落里,苏小穷正守着一个小小的煤球炉(从锅炉房废墟里刨出来的),炉子上架着个豁了口的瓦罐。瓦罐里翻滚着浑浊的汤水,漂浮着张大妈赞助的蔫芹菜、王大妈偷拿的老张牌枸杞、几块刘胖子赊账的卤鸡腿骨(肉早被哮天犬啃了),还有……几根极其微弱地闪烁着粉红光泽的、被老冯无意识扯断的月华红线头!这是苏小穷的“天才”发明——红线狗粮鸡汤!试图用红线残留的“宁静”气息安抚狗心。
“赵同志……鸡汤快好了……加了红线……肯定管用……”苏小穷拿着根破勺搅和着,小脸被炉火熏得通红,语气充满不确定。
管用?赵公明看着瓦罐里那锅颜色可疑、气味混杂的“黑暗料理”,再看看陈姨手里闪烁红光的“武器”,最后看看哮天犬面对大妈天团那强撑的“威严”……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样下去,别说香火,这“狗不理中心”怕是要变成“人狗互殴中心”!
“不……不行……效率……太低……”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声音从赵公明身后传来。
只见老冯裹着那件更破的桌布,蜷缩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毡子上。他眼神依旧有些空洞,但不再是完全的呆滞,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极限后的、扭曲的专注。他手腕上那根月华红线不再抽搐,而是如同垂死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的……苏小穷那台屏幕裂成蛛网的旧手机!
老冯的手指,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带着某种偏执频率的速度,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疯狂戳点!每一次戳点,都有一丝微弱的银白光芒从红线流入屏幕。屏幕上,一个简陋到令人发指的APP界面正在艰难地生成——背景是粉红爱心和狗爪印的诡异混合,中央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闪烁的麦克风图标,下方两个按钮:“录”和“译”。
“红……红线……声波……捕捉……情绪……转译……狗语……APP……”老冯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卡带的录音机,“覆盖……WIFI……蓝牙……直连……耗能……低……”
赵公明眼睛瞬间亮了!APP!覆盖WIFI和蓝牙!不用路由器!这是绕过灶王爷诅咒干扰、重连“情绪声呐”的希望!虽然这APP界面看起来比王大妈跳广场舞的鞋底还粗糙!
“冯顾问!神了!快!装上试试!”赵公明一把抢过那台饱经摧残的手机,也不管屏幕上新增的几道裂痕,手指颤抖地点开那个刚刚生成的、图标还在闪烁的APP。
APP界面极其卡顿,粉红狗爪背景疯狂闪烁。赵公明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麦克风对准了还在和陈姨对峙、喉咙里发出威胁低吼的黄毛。
“录!”他狠狠戳下按钮。
嗡——!
手机剧烈震动!屏幕上的麦克风图标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无形的吸力从麦克风爆发!黄毛那低沉的、充满抗议的“呜噜”声被瞬间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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