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影如烟雾般消散。石门上的光芒渐渐暗淡，最终只剩下七道微弱的星纹。
洞穴停止了崩塌，尘埃落定。尹天精疲力竭地跪在地上，颈后的印记已经消失无踪。
“结束了...”张星璇靠在他身边，银发沾满尘土。
紫月公主——现在又变回了樱桃的样子——走到尹天面前，小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哥哥，谢谢你。”
尹天看着她，心中有千万个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该走了。”樱桃轻声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
“等等！”尹天急忙抓住她的手，“你到底...”
“我是紫月王族最后的公主，也是守护帝墓的守墓人。”樱桃的声音渐渐飘远，“王允囚禁我的魂魄千年，用我的魄脉为祸世间...现在，我终于可以安息了。”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紫光如萤火般从体内散出。
“不要！”尹天红了眼眶，“一定有别的办法...”
樱桃摇摇头，突然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轻轻一吻：“记住，宁国相遇才是我们的初见。”
紫光爆发，刺得人睁不开眼。当光芒散去时，樱桃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枚紫色晶石落在地上，里面封印着一朵小小的紫月花。
尹天颤抖着捡起晶石，泪水模糊了视线。张星璇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她解脱了。”
“这一切...到底什么是真的？”尹天哽咽着问。
张星璇沉默片刻，轻声道：“你的感情是真的。”
洞外，真正的朝阳终于升起。
第四十七章幻醒时分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青玉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尹天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下云锦被褥的柔软触感，还有鼻尖萦绕的淡淡药香——清苦中带着一丝雪莲的冷冽。
“醒了？”
清冷的女声从右侧传来。尹天缓缓转头，看见张星璇正坐在檀木茶案前，素手执壶，银发如瀑垂落肩头。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上了细碎的光晕。
尹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下意识摸向颈后——那里光滑平整，七星辰印记已经消失无踪。
“别找了。”张星璇放下茶盏，银眸如水，“幻境中的印记不会带到现实。”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尹天浑身一颤。这是现实？还是又一层更精妙的幻境？
仿佛看穿他的疑虑，张星璇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面青铜古镜：“自己看。”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尹天苍白的面容。他瞳孔骤缩——镜中人眼下有两道细小的疤痕，那是在宁国与宁国老祖交手时留下的。而在所有幻境中，这个特征从未出现过。
“幻术可以复刻记忆，却无法完美重现肉体伤痕。”张星璇收回铜镜，“现在信了？”
尹天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缠满绷带的上身。绷带下隐隐透出暗紫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黑手的毒？”他声音沙哑。
“嗯。”张星璇递来一盏温茶，“那日你与黑手对轰后，七条魄脉尽数受损。毒素侵入心脉，将你拖入无尽幻境。”
茶水温润入喉，带着安神的灵力。尹天捧着茶盏，指尖感受着瓷器真实的温度。窗外传来熟悉的钟声——是晨课时星灵真人敲响的醒神钟，音色浑厚悠远，与幻境中略有不同。
“多久了？”他问。
“七日。”张星璇起身推开雕花木窗，让更多阳光涌入，“樱桃每天都会来给你换药。”
听到这个名字，尹天手指一颤，茶盏险些脱手。紫月晶石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掌心，那个最后的轻吻似乎还印在额头。
“她...真的存在吗？”
张星璇的背影微微一僵。她转身时，银眸中闪过一丝尹天读不懂的情绪：“我看你是在幻境待的不知天有多高了是吧。”
尹天轻轻笑了笑，也是。
樱桃一直都在的啊。
“那紫月王族...帝墓...”
“都是幻象。”张星璇走回茶案前，素手拂过案上摆放的几件物品——一枚星纹玉佩、半截断裂的银簪、还有一块暗紫色晶石，“但也不全是。”
尹天目光死死盯住那块晶石。与幻境中不同，这块晶石是半透明的，内部隐约有星光流转。
“黑手的毒会挖掘中毒者最深层的记忆与恐惧，编织成幻境。”张星璇指尖轻点晶石，“但有些片段...确实来自真实。”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尹天抬头，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紫色罗裙，及肩黑发，手腕上系着银铃铛。当那双紫眸望过来时，尹天的心脏几乎停跳。
“哥哥醒啦？”樱桃笑得眉眼弯弯，与幻境中别无二致。
尹天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太像了，连右眼角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发什么呆？”樱桃把药碗塞到他手里，“快喝，这次我加了蜂蜜，不苦的。”
熟悉的语气让尹天眼眶发热。他低头看药碗——墨绿色药汁上飘着几片金盏花瓣，正是樱桃一贯的配药风格。
“你...”他声音发紧，“记得紫竹林吗？”
樱桃歪着头，紫眸中满是困惑：“什么紫竹林？哥哥又做梦了？”
张星璇突然轻咳一声：“他刚醒，神志还不清明。”
樱桃“哦”了一声，从腰间小布袋里掏出一把蜜饯：“吃完药吃这个，我特意去山下买的。”
尹天机械地接过蜜饯，熟悉的甜香在舌尖化开。是繁星山脉下那个街上的梅子糖，樱桃最爱吃的零嘴。这一切太过真实，却又与幻境中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虚实。
“宗主午时会来查看。”张星璇对樱桃说，“你先去准备静室。”
待樱桃离开，尹天立刻抓住张星璇的手腕：“到底怎么回事？她明明...”
“不是同一个人。”张星璇抽回手，银眸微冷，“幻境中的'樱桃'借用了现实人物的形象，但记忆与身份都是黑手编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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