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维朝,武定七年。
临河县,上岭村,某一普通农户家小院里。
冬去春来,小院的角落里,几株梅花依然绽放着,微风吹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旁边架子上晾晒着一些女人的衣绸和亵衣,随风飘动,细腻柔美,仿佛是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令人陶醉和惬意。
屋里。
“鱼公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馋我的身子,哼,我依你,但是……你得给我钱!”
鱼浪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刚才坐在床沿说话的妇人。
这妇人唤作朱氏,是个嫠妇,虽年近四旬,但面似桃花,丰庞俏丽,粉黛略施,徐娘犹存。
见朱氏作出一副假惺惺的小怨妇模样,他也是哭笑不得,还以为凭借自己年轻俊朗,玉树临风,加上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没想到还是一笔买卖。
鱼浪是个书生,今年已弱冠,冠字子正,所以也叫鱼子正,他并不是上岭村的人,而是路过,这次还是像往年一样去临川府参加院试,以往都是来这讨杯茶水喝。
一个书生跟一个嫠妇拉拉扯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
三天前。
临河县,下岭村。
“笔墨纸砚,亲供牌,引据,担保书,束修,床褥……”鱼浪一边在嘴里念叨一边在家里收拾这些东西。
这时旁边来人了。
“怎么?你这个神童又要去参加考试了?还不死心呐,你都考了七年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还越考越差,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趁早跟着你爹干活去,免得浪费我家的钱粮!”
说话的这个叫郑西西,对于她这种冷嘲热讽,鱼浪早就已经习惯了,就当耳边风,现在他正忙着,没空搭理她。
这个郑西西是他异父异母的姐姐,原本是是临河县郑屠夫的女儿,郑屠夫以屠猪卖肉为业,也算颇有家资,但人却是嚣张跋扈,脾气暴躁,经常与人结仇,所以在十年前就因为酗酒闹事被人失手打死了,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人去追究,反正大家都认为他是杀孽过重,罪有应得。
郑屠夫死了后,留下他妻子邹氏和他女儿郑西西,孤母寡女,不大不小的家业无人看管,凄凉悲惨不尽详谈。
话说这个邹氏,倒是心挺好,居家贤惠,气质如兰,别说当年,就算是现在,虽年过四十,也目秀神莹,丰标脱俗,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留情,举手投足间也尽显风华。
所以当年郑屠夫死后,他的一大家亲戚兄弟都想分吃母女娘俩的户,这些事古今皆有,不详谈。
……
鱼浪的祖上世隶耕,历代贫农,母亲早早病亡,从小跟着他爹鱼大贵生活,饔飧不继,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当年,鱼大贵厚着脸皮“自告奋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带着还只有十岁的鱼浪想要入赘她们郑家,当时村里的人都觉得鱼大贵一个贫穷丑夫,就算别人邹氏母女俩“家道中落”,也不是他鱼大贵那种泥腿子穷哈哈能够攀上的,都笑话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鱼大贵可不敢苟同,其表示:骏马常驮村汉,巧妇常伴拙夫,难道长得丑就不能娶到漂亮媳妇了吗?
所以最后令大家咋舌的是,邹氏居然同意了,于是鱼大贵顺利的接了脚夫,不仅吃上了香喷喷的天鹅肉,还接盘了原来郑屠夫不大不小的家业,也干起了屠猪卖肉的营生,只不过他没那么大本事,只能小本经营,当个二贩子。
在大维朝,赘婿也是可以继承家业的,所以邹氏母女俩也避免了被那些恶毒亲戚们吃分了绝户,估计当时邹氏也是有点迫于无奈,不过后来鱼大贵还是和邹氏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也是让村里人啧啧不已。
至于郑西西就有点不同了,虽然外表上继承了邹氏的美貌,倒也蛾眉杏颊,亭亭秀质,但性格好像继承了她爹郑屠夫,一直以来就觉得是他们父子俩占了她家的便宜,因为在她眼里,他和老爹是赘到她家的,该低她们一等。
当然,郑西西本性倒也不坏,只是有点娇横,她知道现在鱼大贵是家里的顶梁柱,又跟母亲很恩爱,当然不会去找不愉快,所以她就把她的小家子气撒到了鱼浪的身上,平时免不了斗嘴,一逮到机会就要冷嘲热讽,尤其是鱼浪读书考功名的事。
鱼浪觉得她以后很有希望成为河东狮的一员,都二十一岁了也不嫁人,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既不读书写字,也不织布刺绣。
他们这地方,女孩子十五岁就算及笄成年了,一般都会在二十岁之前嫁人,然后相夫教子,因为在大维朝,女子到了十五岁不嫁人就要五算,就是开始征收两到五倍的人头税,二十五岁不嫁人就是老姑娘!
这也是老规矩了!
所以鱼浪决定找机会去跟后娘邹母提一下,托媒人给郑西西说亲,让她赶紧嫁出去。
……
至于鱼浪他自己,外表继承了亡母的一些遗传,生的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仪表不俗,而且好像还继承了他爹鱼大贵的一些遗素,他出门摔一跤,地上都得戳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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