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贤冷眼扫过,轻哼一声。
就在嬷嬷再次发力时,他忽而松开手。
嬷嬷失去支撑,踉跄几步,终因用力过猛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尘土飞扬。
跟随的人纷纷止步,有人低声惊呼,却无人敢靠近。
“念在沈大人面上,今日暂且饶你。
若再胡言乱语,必让你尝尝失牙之痛,割去舌头!”
沈众无奈望向笵贤,忙上前扶起嬷嬷。
枚橙安瞥见司里里,当嬷嬷摔倒时,她也下意识张口,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枚橙安看看嬷嬷,又看看司里里,仿佛在询问:认识?
司里里察觉到他的目光,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
那老嬷嬷曾在北齐宫中多年,资历深厚,地位颇高。
司里里幼时居于北齐上京时,常得她悉心照顾。
此次北齐小皇帝怜惜司里里在南庆受苦,又恐其旅途遭南庆官员为难,特意遣此嬷嬷至边境接应,盼她能平安抵达。
枚橙安听罢恍然大悟,难怪老嬷嬷对旁人多有傲色,唯独待司里里恭敬且倍加呵护。
这应是个可信之人,切不可让沈众轻举妄动。
虽则她行事偶尔糊涂,但对司里里倒是真心实意。
只是如今情势有变,过往之事未必再现。
想到此,他朝司里里微一点头,示意安心。
短暂交流后,沈众扶起老嬷嬷。
因惧笵贤威胁,她不敢多言,将满腹怒火转向沈众,甩袖摆脱扶持,愤然质问:“难道就任凭如此……”
她本欲指认笵贤,却半途止住,改而摇头叹息,直视沈众。
“何人胆敢放肆至此?”
沈众正欲劝慰,笵贤冷笑一声。
“伤我使臣,即为辱我国威。
若再启战事,此责恐难推卸。”
“你……”老嬷嬷气得语塞。
沈众趁机招来几名随行仆妇,低声催促快走。
仆妇迅速上前,沈众轻拍老嬷嬷所指方向,低声安抚:“嬷嬷莫怒,先离开此处为上。”
仆妇扶住老嬷嬷,她虽不甘心,却也明白孤立无援,临走仍愤恨地低咒笵贤。
“太过分了,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笵贤双手抱胸,冷静旁观,觉纠缠无益。
老嬷嬷离开后,司里里的队伍继续前进。
笵贤与沈众主动退后,枚橙安亦移至一旁,目送司里里从容走过,直至身影隐入关隘。
枚橙安嗅着空气余香,眺望远方。
忽然,沈众的声音惊扰了他的思绪。
“笵大人,枚大人?”
枚橙安转身回应。
笵贤转向沈众,不解问道:“沈大人,不是该启程了吗?”
沈众略显迟疑,笑道:“确是如此,陛下尚在等待二位。”
笵贤稍感意外,瞥了眼枚橙安。
枚橙安耸耸肩,表示不知。
笵贤比划数下,困惑询问沈众:“为何急召我等?”
笵贤语气淡然:“很好。”
沈众略作沉吟,轻轻拉住笵贤手臂,又扫了一眼枚橙安,压低声音道:“走,换个地方细说。”
笵贤未加抗拒,枚橙安亦随行,三人至栅栏外停步。
“此次入京,陈院长有何交代?”
笵贤怔了怔,望向身旁伫立的老者,抬手指向京都方向:“接应言冰云的事,沈大人岂会不知?”
沈众瞪了他一眼:“此事自然知晓,难道别无他事?”
他目光试探,显然更在意笵贤,枚橙安始终神情安然,相较之下,笵贤显然更易揣测心思,毕竟话语多由他主导。
笵贤唇角轻扬,笑意浅浅:“还能有何事?”
闻言,沈众心向后仰,从姿态可见几分失落,目光锁定笵贤,沉吟片刻后展颜,又瞥向枚橙安。
“那我便斗胆猜测一二,猜错之处,还请两位莫怪。”
笵贤轻笑一声,未置可否。
枚橙安抬手示意继续。
面对二人平静回应,沈众的笑容略有收敛,这两个年轻人果然非同寻常。
但他迅速恢复,笑容再现,右手挥动间娓娓道来:
“首要是接应言冰云返京,随后肖大人离世,陈院长定然忧心忡忡,或已密嘱二位寻机除去肖大人……”
说着,他目光在枚橙安与笵贤面上来回游移,期待觅得一丝惊愕或异样。
然,枚橙安目光依旧平和,无丝毫波澜,甚至隐含笑意。
笵贤听罢,忆起庆皇命其秘密处置肖恩之事,心中微震,却神色如常,仅微笑轻摇首。
“继续。”
沈众眸光闪过一丝疑惑,旋即隐去,他难辨二人是否过于老成,抑或自己误判。
不过,这种疑虑仅存于心底,戏还得演下去。
“司里里乃陛下钦点带回之人,此为良机,途中我会派人详查,以防万一。”
枚橙安莞尔一笑,依旧默然。
笵贤耸肩一笑,语气温和随意。
“还有何事?”
沈众注视二人,眉间微蹙,但笑意仍在,表情不显。
略作权衡,沈众续道:
“哦,对了,言冰云虽被擒获,然北齐尚有不少监察院密探,陈院长是否欲让二位主持重建上京的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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