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泥泞的村道上,夏澜抱着一盆脏衣服,慢吞吞地向河边走去。这是她穿越后的第十天,已经基本摸清了村里的布局和日常生活节奏。
"阿桃,去洗衣服啊?"一个扎着头巾的妇女站在自家门口,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她。
夏澜低着头,含混地"嗯"了一声,继续迈着笨拙的步子往前走。她能感觉到那妇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转过一个土墙,夏澜立刻调整了姿态,步伐变得轻快起来。特种兵的观察力让她迅速捕捉到周围的环境细节——左边第三户人家的烟囱冒着炊烟,说明那家起得早;右边菜地里的脚印很新鲜,主人应该刚浇过水;前方拐角处有两个妇女正在交头接耳,看到她过来立刻噤声。
夏澜故意放慢脚步,竖起耳朵。
"...真的变聪明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压低声音问。
"可不是嘛,"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昨天我亲眼看见她帮李婶穿针线,那手法,利索着呢!哪像个傻子?"
"该不会是撞墙把魂儿撞跑了吧?我奶奶说,人要是突然变聪明,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夏澜嘴角微微抽动。不干净的东西?她可是根正苗红的特种兵,一等一的干净。
走到河边,已经有几个妇女在洗衣服了。夏澜选了个靠下游的位置蹲下,笨拙地模仿着别人的动作搓洗衣物。
"哎,你们听说没?"一个圆脸妇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大队会计家的闺女,从县城回来,带了一条'的确良'裤子!"
"真的假的?那料子可贵了!"
"我亲眼看见的,蓝底白花,可漂亮了!听说是用粮票跟人换的。"
夏澜一边机械地搓着衣服,一边在心里记下这些信息。"的确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看来即使在这样偏远的山村,年轻人也开始追求新鲜事物了。
"要我说,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安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撇着嘴说,"穿那么好干什么?能当饭吃?"
"王奶奶,您这话就不对了,"圆脸妇女反驳道,"城里人都这么穿,咱们农村姑娘就不能打扮打扮?"
"哼,打扮?我看是想勾引男人!"王奶奶啐了一口,"像我们年轻时,哪敢想这些?老老实实干活挣工分才是正经!"
夏澜暗自摇头。这种代际冲突在任何时代都存在,但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尤为尖锐。老一辈坚守传统,年轻人渴望改变,而夹在中间的,则是整个国家的转型阵痛。
洗完衣服,夏澜故意绕了远路回村,想多了解村里的情况。路过打谷场时,几个年轻人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走近,立刻停止了交谈。
夏澜装作没注意,继续往前走,但特种兵的听力让她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书...晚上...老地方..."
禁书?夏澜心头一动。这个年代,很多书籍都被列为毒草,私下传阅是要冒风险的。这些年轻人倒是胆大。
快到家时,夏澜遇到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张叔。这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人背着一个褪色的医药箱,正匆匆往村口走。
"张叔好。"夏澜主动打招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介于"傻子开窍"和"正常人"之间。
张叔停下脚步,惊讶地打量她:"阿桃?你...认识我?"
"您给我看过病。"夏澜故意说得有些断续,"谢谢您。"
张叔的眼睛瞪大了:"哎呀,真的不傻了!"他凑近夏澜,突然伸手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嗯,眼神清亮,不像是回光返照..."
夏澜强忍着没翻白眼。这位赤脚医生的诊断方式还真是...原始。
"阿桃啊,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撞墙的吗?"张叔试探着问。
夏澜摇摇头,露出困惑的表情:"不...不记得了。头疼。"
"失忆了?"张叔若有所思,"不过能恢复神智就是好事。回头我给你开点补脑的药。"
"谢谢张叔。"夏澜低头道谢,心里想的却是那些所谓的"补脑药"八成是些没用的草药。
回到家,夏澜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嫂子王氏从厨房探出头来:"阿桃,去自留地摘点青菜回来。"
"好。"夏澜应了一声,拿起墙角的竹篮往外走。
自留地是集体生产队时期每户人家分到的一小块土地,可以自己种些蔬菜。夏澜家的自留地在村东头,要走十来分钟。
路上,夏澜经过村里的供销社——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斑驳的木牌。透过敞开的门,她看到货架上稀稀拉拉地摆着些日用品:肥皂、火柴、盐、煤油...几乎看不到什么副食品。
柜台前,几个村民正在用粮票和布票换取生活必需品。夏澜注意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而疲惫的。长期的物质匮乏,已经消磨了人们对生活的热情。
"...这个月又没白糖了?"一个妇女失望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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