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张叔家的玉米地上,翠绿的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夏澜蹲在地头,用手指轻轻拨开一株玉米根部的土壤,露出几条白色的细根。
"张叔,您看这根系,比往年密实多了。"夏澜指着那些像蛛网一样发达的根须说道。
张叔弯下腰,眯起老花眼仔细瞧了瞧,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成笑容:"神了!往年这时候,根哪有这么壮实!"
夏澜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这是她传授堆肥和合理密植技术后,张叔严格按照她的方法种植的第一批玉米。现在看来,效果远超预期。
"阿桃,你快来看看我家的豆角!"不远处,刘婶挥舞着草帽,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
夏澜跟着刘婶走到她家的菜园,眼前的景象让她都吃了一惊——豆角架上挂满了翠绿的豆荚,密密麻麻,比往年至少多了一倍。
"我按你说的,播种前用温水泡了种子,还按那个什么...株距..."刘婶激动得语无伦次。
"三十厘米株距。"夏澜补充道,伸手摘下一根豆角,轻轻一掰,清脆的断裂声伴随着清新的豆香,"刘婶,这豆角能提前半个月上市呢!"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嘛!昨天供销社的老刘来看过,说我这豆角能卖上好价钱!"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全村。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村民坐不住了,纷纷跑到夏澜家请教。夏澜的小院里一时门庭若市。
"阿桃,我家麦子总长不好,是啥原因?"
"我家白菜老招虫,你那烟叶水咋配的?"
"堆肥非得用草木灰吗?灶灰行不行?"
夏澜耐心地一一解答,嗓子都说哑了。母亲李氏心疼女儿,烧了一大锅金银花茶给她润喉。嫂子王氏也破天荒地主动帮忙接待村民,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傍晚时分,夏澜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请教的大娘。她瘫坐在门槛上,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阿桃,喝口水。"嫂子递来一碗凉茶,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尊重。
夏澜接过碗,突然发现嫂子手腕上戴着一个崭新的红头绳——这是用卖豆角的钱买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样的小装饰已经是难得的奢侈品。
"嫂子,豆角卖得不错?"夏澜随口问道。
王氏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嗯,多亏你教的方法...比往年多卖了八块钱呢。"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以前...是嫂子不对..."
夏澜摇摇头,表示不必再提。她知道,在这个贫困交加的环境里,人与人之间的猜忌和冷漠往往源于生存压力。现在生活有了改善的苗头,人心自然会慢慢温暖起来。
正当两人沉默时,院门又被敲响了。夏澜叹了口气,强撑着站起来去开门,却看到程教授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封信。
"沈毅又来信了。"程教授笑眯眯地说,"还有,县里决定下周在你村召开现场会,推广你的种植经验。"
夏澜接过信,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自从上次通信后,她已经盼这封信盼了半个月。
"现场会?"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信上移开,"什么规模?"
"全县各公社的农业技术员都会来。"程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欣慰的光芒,"阿桃,你就要出名了。"
夏澜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出名意味着更多的关注,也意味着更大的暴露风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银锁。
程教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了银锁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回到房间,夏澜迫不及待地拆开沈毅的信。信纸上的字迹挺拔有力,一如沈毅给人的印象。
"...得知你的种植方法在村里取得成功,我由衷为你高兴。部队农场最近也在试用一种新式播种机,效率是人工的十倍..."
夏澜读着信,仿佛能看到沈毅写这些字时专注的神情。信的最后一段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已申请到探亲假,下月初回村。有许多话想当面告诉你..."
夏澜把信贴在胸口,感觉脸颊发烫。下月初...也就是十天后。她既期待又紧张,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未婚夫"。
第二天一早,夏澜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张叔的儿子小石头,满脸惊慌。
"阿桃姐!不好了!县里来人了,说要收走我们的试验田!"
夏澜匆忙穿上衣服跟着小石头跑到村东头,只见盐碱地边围着一群人,中间是几个穿制服的干部模样的人,大队长正点头哈腰地陪着说话。
"怎么回事?"夏澜挤进人群。
大队长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阿桃来了啊...这是县土肥站的同志,说要把这片地划为'科研用地'。"
一个戴眼镜的干部走上前:"夏澜同志是吧?我们听说你成功改良了这片盐碱地,想取样回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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