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闷响在深夜的工地格外刺耳。夏澜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窗外月光暗淡,万籁俱寂,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特种兵的警觉性从不出错。
夏澜轻手轻脚地起床,摸黑穿上衣服。院子里,母亲和嫂子都还睡着,鼾声均匀。她悄悄推开院门,冷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
工地离她家不远,穿过两片菜地就是。夏澜没有打手电,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前行。雨后的泥土松软湿滑,她的布鞋很快沾满了泥。
转过最后一个草垛,工地轮廓映入眼帘。几天前刚立起来的厂房骨架在夜色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
夏澜松了口气,也许真是自己听错了?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瞥见工具棚的门虚掩着——她清楚地记得傍晚收工时明明上了锁!
心跳骤然加速。夏澜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工具棚。门缝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雪花膏味?这廉价刺鼻的香气她最近在哪里闻到过...
刘麻子!那天在培训班上,他身上就是这股味道!
夏澜轻轻推开门,月光从缝隙中漏进去,照亮了里面的一片狼藉——装钉子的木箱被掀翻,钉子撒了一地;几把锤子的木柄被齐齐砍断;最严重的是那台珍贵的钢筋弯曲机,齿轮被硬物卡住,外壳凹陷,明显已经报废。
"该死..."夏澜咬住下唇。这台机器是沈毅费了好大劲从部队借来的,全村就这么一台!
她小心地检查现场,特种兵的本能让她不放过任何细节。地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右脚跟有特殊磨损——和她之前在试验田边发现的一模一样。工具摆放的位置也很奇怪,扳手和钳子都摆在左侧,像是左撇子的习惯...
左撇子?夏澜猛然想起,自己在教村民使用工具时,为了方便示范,确实用过左手操作。刘麻子这是要嫁祸给她!
"谁在那里!"
一声厉喝突然从背后传来。夏澜转身,看到两个值夜的民兵正朝这边跑来,手电光柱晃得她睁不开眼。
"是我,夏澜。"
"阿桃?"民兵张大牛认出了她,表情从警惕变成了疑惑,"大半夜的,你在这干啥?"
夏澜刚要解释,突然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深更半夜独自出现在被破坏的现场,还有那些刻意布置的左撇子痕迹...如果现在声张,正中刘麻子下怀!
"我...我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她含糊地回答,"工具棚好像被人撬了。"
张大牛用手电照了照里面,倒吸一口凉气:"天杀的!谁干的!"
"先别声张。"夏澜压低声音,"明天一早报告大队长,悄悄查。打草惊蛇就抓不到真凶了。"
两个民兵将信将疑,但看在夏澜平日里的威信上,勉强同意了。
回到家,夏澜辗转难眠。刘麻子这招太阴险了——不仅破坏关键设备拖延建厂进度,还想嫁祸给她,动摇村民信任。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天刚蒙蒙亮,工地被破坏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夏澜故意晚到一会儿,到时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议论纷纷。
"好好的机器怎么就坏了?"
"听说昨晚阿桃来过..."
"嘘,小声点..."
夏澜假装没听见那些窃窃私语,径直走到钢筋弯曲机前蹲下,仔细检查损坏情况。齿轮间卡着一块金属片,她悄悄取出来藏进袖口——这可能是重要证据。
"都让让!大队长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路,大队长阴沉着脸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村干部。看到夏澜,他眉头皱得更紧了:"阿桃,怎么回事?"
"昨晚有人破坏设备。"夏澜平静地回答,"我听到动静过来看时,人已经跑了。"
"是吗?"大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值夜的说是你先发现的?"
夏澜心头一凛。大队长这是怀疑她?
"我睡眠浅,听到响声就醒了。"她不慌不忙地解释,"过来时工具棚门开着,里面已经这样了。"
大队长还想问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可以作证!"
人群分开,沈毅大步走来,军装笔挺,显然是一早赶回来的。夏澜惊讶地瞪大眼睛——她没通知他啊!
"沈排长?你怎么..."大队长也愣住了。
"部队例行检查民兵工作。"沈毅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站到夏澜身边,"昨晚我查哨时路过附近,确实看到有人影往工地跑,不是夏澜。"
夏澜悄悄松了口气。沈毅的谎言天衣无缝,有他这个"军人证言",至少洗清了她的嫌疑。
大队长态度立刻软化了:"原来是这样...那会是谁呢?"
"查查脚印就知道了。"沈毅蹲下身,指着地上的痕迹,"看,右脚跟有特殊磨损,应该是长期用右脚蹬某种工具造成的。"
夏澜暗暗佩服。沈毅不仅及时出现解围,还敏锐地发现了她昨晚就注意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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