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手中的"锦绣金紫"玉米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紫金光芒,然而面前的村民们却集体后退了一步,仿佛她捧着的不是农作物,而是什么邪物。马大爷的烟袋锅在地上磕得啪啪响,火星四溅:
"这颜色邪门!吃了怕不是要中咒!"
"就是!老祖宗种了几百年地,没见过这花里胡哨的玉米!"
"谁知道是不是用了啥妖法..."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夏澜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玉米粒坚硬的触感硌得掌心发疼。她注意到李婶躲在人群最后,怀里似乎揣着什么,却始终不敢上前——正是这个曾经对新品种最怀疑,却又试种成功的人,此刻选择了沉默。
"大家听我说,"夏澜提高嗓音,"这是自然变异的品种,绝对安全!"她掰下一粒玉米,"我亲自试吃过很多次了!"
没人接茬。刘会计的算盘珠子拨得劈啪响,像是在计算风险;几个妇女交头接耳,不时朝地上吐口水驱邪;连最支持她的老村长都皱着眉头,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这样吧,"夏澜强压住心头的失落,"我免费提供种子,愿意试种的来领,收成不好我赔钱!"
人群骚动了一下,但最终只有张小虎和两个半大孩子犹犹豫豫地举了手。夏澜把种子袋递给他们时,感觉到无数道怀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回办公室的路上,夏澜的步子越来越沉。经过李婶家时,她瞥见后院那片"锦绣金紫"长势喜人,比试验田的还要壮实。窗户后,李婶的身影一闪而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打招呼。
当晚,夏澜进入空间寻求对策。石碑感应到她的需求,立刻投射出三维推广阻力分析图。当她输入"李婶"参数时,系统突然标出:
「关键影响节点:72%」
「从众心理指数:85%」
一个红色倒计时开始跳动:71:59:59...
更令她心惊的是,系统分析显示阻力主要来自"认知固化"和"风险规避"——村民们不是不相信新品种,而是害怕成为异类。破局的关键,在于找到那个能打破从众心理的"关键人"。
夏澜的目光落在李婶的数据节点上。这个曾经的反对者,如今的试种成功者,本该是最佳推广人选,为什么今天退缩了?
退出空间后,夏澜翻出沈毅留下的军事通讯录。这个硬皮本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联络方式,最后一页还画着简易信号旗语图。沈毅曾说:"任何时候需要支援,就找这些人。"她抚摸着那些刚劲的字迹,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清晨,夏澜在晒谷场上竖起一根旗杆。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村口时,她开始挥动红蓝两色信号旗。远处山坡上的民兵哨所立刻回应,几分钟后,一队民兵跑步进村,每人手里都捧着一穗"锦绣金紫"。
"报告夏老师!"领头的民兵立正敬礼,"按沈连长预案,特来支援新品种推广!"
村民们被这阵势震住了。更震撼的是,民兵们当场架锅煮玉米,香气很快弥漫整个晒谷场。夏澜率先尝了一口,然后递给老村长:
"您老见多识广,给评评理?"
老村长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口,皱纹慢慢舒展:"甜...真甜..."他又咬了一大口,"比咱种的甜多了!"
这个场景被特意请来的县报记者拍下。随着一篇《老兵试吃新品种,赞不绝口》的报道见报,风向开始微妙变化。第三天,更重磅的消息传来——县农业局要来人考察!
吉普车开进村时,夏澜正在试验田里忙碌。局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一下车就直奔"锦绣金紫"田,摘下一穗生啃起来。
"好!好!"他满嘴玉米粒,含混不清地赞叹,"甜度高,口感糯,省里肯定重视!"
随行的技术员忙着测数据、拍照片,最后郑重宣布:"无基因改造痕迹,是优质自然变异品种!"
原来,这是沈毅临走前安排的"后手"——他早就料到新品种推广会遇到阻力,特意联系了农业局的老战友。这份未雨绸缪的体贴,让夏澜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官方认证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当天下午,村委会门口就排起了长队——都是来领种子的。夏澜把每个人的地块、面积登记得清清楚楚,承诺全程技术指导。
"排队!排队!"张小虎神气活现地维持秩序,"一人限领二十粒!"
最让夏澜意外的是李婶。老太太趁没人时溜进办公室,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阿桃...俺...俺错了..."布包里是她在后院种的那几穗"锦绣金紫",个个饱满壮实。
"李婶..."夏澜刚开口,就被老太太打断。
"俺明天就带着去集市!"李婶突然挺直腰板,"让那些长舌妇看看,啥叫科学种田!"
夏澜眼眶一热。这个转变比任何官方认证都珍贵。她连夜帮李婶准备了展示板,还画了简易种植流程图。
第二天,李婶的"个人展"在集市引起轰动。她穿着最体面的蓝布褂子,站在自制的展台后,向围观者讲解种植要点。当有人质疑时,老太太一瞪眼:"县里都认证了,你比局长还懂?"
夏澜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个曾经大字不识的农妇,如今侃侃而谈光合作用和土壤pH值,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推广——不是强迫接受,而是让事实说话,让受益者成为传播者。
一周后,推广形势彻底逆转。王铁柱从王家沟捎来口信,说他们村一半的地要改种"锦绣金紫";李家集的妇女组派人来取经;连最保守的马家洼都派了代表团...
夏澜站在试验田边,望着绿油油的幼苗,长舒一口气。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刺骨寒意!银锁毫无征兆地结了一层霜,冷得她一个激灵。
远处山坡上,白发老者手中的仪器指针疯狂摆动。他颤抖着翻开泛黄的笔记本,其中一页用血红字迹写着:
"推广期=能量峰值=最佳收获时机"
老者金属化的手指兴奋地敲击着这一行字,电子眼中红光闪烁:"终于...终于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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