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档案提取…认知模块清除…记忆矩阵…格式化完成。”
“检测到特殊能量核心残留…无法消除…符合【种子】计划…目标标记:代号【零】…进行基因锁定…提取必要样本…加载【永冬棺】程序…”
意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前,他似乎听到了这些冰冷的断句。随即,一股无法抗拒的、比亘古玄冰更寒冷的冻气,将他残破的身体包裹、渗透,从每一个细胞层面冻结,凝固。
他在绝对的冰冷中,失去了“我”的概念。
……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伟大力量,以青石城遗址为中心(甚至更大范围)向整个地球扩散开来。无形的波动扫过平原、高山、海洋。人类城市辉煌的灯火熄灭,所有精密仪器化为腐朽的废铁,任何承载着现代文明信息的载体——书籍、硬盘、云端,乃至雕刻的壁画——都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迅速剥蚀、湮灭。钢筋水泥的建筑融化般塌陷,沉入长出的原始密林和皑皑白雪之下。海洋掀起滔天巨浪,吞没海岸线。
一个时代,一个名为“人类文明纪元”的存在,就在这无形的、如同系统重启般的操作下,被彻底抹去了存在的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
大地重置。
气候剧变。
生物在混乱与恐怖的天威后,开始遵循最原始的法则重新演化、繁衍。
时间的刻度被重新拉长,新世界的纪元开始了。
长河纪元年(约100年后)
呼啸的北风卷着雪沫,掠过苍莽的冻土荒原,发出呜呜的悲鸣。枯黄的劲草伏低了身子,顽强地对抗着寒冬无情的鞭挞。天空是一种被冻住的灰蓝色,阴郁而辽阔。远处,连绵的山脉如同沉默的太古巨兽,披着终年不化的冰雪甲胄,俯瞰着这片冷酷的大地。
这里是长河部落的冬季猎场边缘。结冰的长河蜿蜒如一条银带,是这片灰白世界里唯一流动的光泽。
“安安!别跑那么快!当心摔跤!” 一个裹着厚厚兽皮、脸上涂着驱寒油脂的妇女,朝着河边一个灵活跃动的小身影高喊。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叫【安安】,长河部落里最活泼也最大胆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缝制精致的鹿皮袄裙,边缘装饰着斑斓的鸟羽和打磨光滑的小兽骨,脚下踩着内部塞满保暖枯草的厚底鹿皮靴。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石匕首和一个用蔓藤编织的小篓子。此刻,她浓密的黑发辫在寒风中舞动,脸颊被冻得红扑扑,呼出的热气在面前凝成白雾,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带着最原始的好奇与活力,正专注地盯着冰封河岸边缘,裸露在冰层上方一簇簇鲜艳欲滴的红色浆果。
“阿姆!你看这【血珠子果】!今年的果子好大颗!多采点回去,晒干了跟草籽一起煮,能给族里添些吃食呢!” 安安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林间的百灵鸟,在这苦寒之地显得格外有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河岸边冻结的泥土和碎石,伸出手去够那些在风中摇曳的红宝石般的果实。
“小心点!冰层边上滑!” 妇女无奈地摇头,但还是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安安灵活地跳跃着,避开了几个隐藏在枯草下的雪窝。她动作轻巧地避开河岸边缘易碎的薄冰区域,灵巧的手指飞快地采摘着饱满的浆果。突然,她动作一顿,目光被河岸上方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斜坡吸引。那里似乎有一个幽暗的、被积雪半掩的豁口?
“阿姆!快来看!这里好像有个洞!” 安安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拔腿就朝那豁口跑去。部落的老人们常说,大灾变前天神留下过一些圣迹,有些就藏在山野的冰洞石缝里。也许里面有传说中的“不灭火种”或者“神兵利器”?她的小心脏兴奋地砰砰跳。
“安安!别进去!黑咕隆咚的…哎!” 妇女的呼唤被北风刮走大半。
安安已经爬到那个倾斜的雪坡上。那豁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黑漆漆的,往外冒着丝丝缕缕、比外面空气更刺骨的寒气,洞口边缘凝结着厚厚的、蓝色的坚冰,像是某种封印。
一股莫名的心悸让她在洞口犹豫了一下,但这反而更激起了她的探险欲。她抽出石匕首,又从背囊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燧石和一个晒干的火绒团。她尝试着将燧石和石匕首的锋利边缘用力摩擦。
“滋啦…滋啦…” 几点细小的火星溅落在火绒团上。
“噗!” 一小簇微弱的火苗终于亮了起来,驱散了洞口一小片逼人的黑暗。
借着这微弱的光亮,安安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洞口。一阵强烈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她牙齿打颤。洞内并不深,但地面似乎不是泥土,而是光滑的、某种她不认识的乌黑冰冷“石头”? 洞壁上同样也覆盖着蓝色的冰层,如同水晶宫一般折射着火苗的微光。
她的目光扫视着,突然定格在洞窟最深处的地面上!
那里!冰层最厚实的地方,冻结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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