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与沈默身体连接最紧密、也是侵蚀最严重的部位,被这突如其来、蕴含无上剑意的一斩,生生重创!反噬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倒卷回沈默的身体和灵魂!
而蜘蛛怪人则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猩红光束中断的瞬间,残破的身体猛地向后抛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青黑色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它体内的碎片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显然也受到了巨大的波及。
那道青色残影在挥出这惊世一剑后,身影变得更加虚幻、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构成身影的青色光点如同流沙般开始逸散。
就在这虚影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他那模糊不清、由光影构成的面部轮廓,似乎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仿佛跨越了无尽时间长河、带着无尽疲惫和一丝……复杂难明意味的意念波动,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缕轻烟,悄然传递到了沈默那因剧痛而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借玉……力……斩……”
意念戛然而止。
青色的光影彻底溃散,化作点点流萤,融入了祭坛凹槽中依旧汹涌的清冷青光之中,消失不见。那斩灭一切的凛冽剑意也随之消散。
祭坛空间内,只剩下沈默撕心裂肺的痛嚎,蜘蛛怪人残躯挣扎的微弱嘶鸣,远处树皮老头惊恐的喘息,以及……死一般的寂静和冰冷。
沈默蜷缩在冰冷的凹槽底部,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右手手腕处那道焦黑的剑痕传来深入骨髓、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伤口上。掌心那只猩红的竖瞳虽然闭合了,但残留的冰冷暴戾意志和反噬的痛苦依旧在脑海中翻腾,与手腕的剧痛交织,几乎要将他逼疯。
更可怕的是,他右手的玉化状态。虽然被那青色剑影强行斩断了玉心最狂暴的爆发,阻止了掌心竖瞳的进一步侵蚀,但玉化本身并未逆转。整个右手手掌连同半个小臂,已经彻底变成了冰冷、坚硬、毫无知觉的墨绿色玉石!五指僵硬地张开着,掌心那道闭合竖瞳的位置,留下一个微微凹陷的、如同闭合眼缝的猩红疤痕,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祭坛的青光依旧包裹着他,那股冰冷的镇压之力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刚才玉心的暴走和青色剑影的出现,变得更加凝实、沉重。沈默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松脂包裹、正在凝固的虫子,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体内的血玉核心在遭受重创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但那沉寂深处,如同休眠的火山,积蓄着更加恐怖的怨毒和愤怒。
他艰难地转动唯一还能活动的脖颈,目光透过青光的阻隔,警惕地扫向祭坛之外。
蜘蛛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远处的岩壁下,它那根被祭坛青光净化掉前端的节肢彻底报废,断口处焦黑一片,流淌着粘稠的、失去光泽的暗色液体。它体内的碎片波动微弱到了极点,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它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仅存的几只复眼黯淡无光,偶尔闪过一丝本能的不甘,死死地盯着祭坛凹槽的方向。
而那个树皮老头,则蜷缩在更远一些的角落阴影里。他身上的龟裂更加严重,大片大片的“树皮”剥落,露出下面如同腐烂木头般的暗绿色肌体,不断渗出粘稠的汁液。他似乎被刚才青色剑影的威势和玉心暴走的恐怖彻底吓破了胆,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墨玉般的眼瞳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死死地盯着祭坛,尤其是沈默那只玉化的右手,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压抑的呜咽声。他体内的碎片波动也极其紊乱,显然也受到了波及,但比蜘蛛怪人要好一些,至少还有行动能力。但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攻击的勇气,只想尽可能地远离祭坛和沈默这个“怪物”。
暂时……安全了?
沈默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和绝望淹没。安全只是暂时的。祭坛的压制虽然暂时保护了他,但也将他困死在这里,如同琥珀中的昆虫。体内的邪玉是重创沉寂了,但手腕的剑伤和玉化的手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具身体正在被不可逆地侵蚀、异化。那个青色残影最后留下的模糊意念——“借玉力斩”——更像是一个无解的谜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借玉的力量?斩什么?如何借?他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如何去借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邪玉之力?斩断联系?斩碎玉心?还是斩向别的什么?
就在沈默被剧痛和绝望反复煎熬,意识在崩溃边缘徘徊时,祭坛空间入口处那个被撞开的、堆满碎石的狭窄洞口,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挖掘声!
沙……沙沙……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或者工具,极其耐心地、一点一点地清理着堵住洞口的碎石。
沈默的心猛地一沉!刚刚松懈一丝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艰难地穿透祭坛青光的阻隔,投向洞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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