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关子瑞果然没有来,江清月谈不上失望,她习惯了单打独斗,缺了助理也没什么不适应。
细节都谈妥了,拟合同倒也不是多复杂的事儿,cdg方面配合度很高,余锦绣中途也过来探班,送了下午茶,又聊了会儿天,不到六点,合同对稿完毕,整个过程轻松高效。
工作结束,余锦绣说要送她回家,她百般推脱不掉,满口感谢地上了车。
行驶了一段路后,余锦绣状似随意地问:“关律师下午怎么没来?”
这问题本可以用“有其他工作”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但不知怎的,对余锦绣,江清月不愿应付了事。
“他对律所的安排不太满意,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得简明。
余锦绣若有所思,但很有边界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说:“那需不需要我们安排一位帮手,你知道,有时候谈判桌上,人头也是气势。”
江清月感激道:“没事的,我另有人选。”
在与关子瑞摊牌的同时,她已经想好回去就找秦律要人,必不会让自己孤军作战。
她心中最理想的人选是贾士成,虽然他目前被吊销了执业证,但做一些辅助工作是不违规的。只不过,说服律所和贾士成,都存在一定难度。
闻言,余锦绣点了点头:“你有安排就行,这小青年怎么想的,年轻的带教律师有什么不好,没代沟又没架子,我要是实习生巴不得跟着你。”
“也正常,我经验不足,能指导的不多……”
“你非常敏锐,严谨细致、口才一流、极富洞察力,很多缺少经验的律师会踩的坑,你都不会踩到,积累经验的速度也会比其他人要快很多,真要等到你经验也非常丰富的时候,还轮得着应届生给你当助理吗?”
江清月被她打鸡血一般的语气逗笑:“夸得我都不敢接话了。”
“这是事实,”余锦绣趁路况好,快速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和我们岑律师,是一类人。”
一类人。怎样的人?
“严谨细致、口才一流、极富洞察力?”她开玩笑重复。
“不全然,”余锦绣稍作思考,道:“具体说不上来,就好像,有些明星刚出道,你就觉得他会红透半边天,有些律师也一样,能成为行业标杆的人,早早就有迹象……”
江清月笑开怀:“姐,我可真喜欢和你聊天儿。”
这鸡血,一剂接着一剂。
余锦绣却较真:“哎,你可别不当回事,我看人很准的。”
江清月感慨余锦绣生活上和工作上呈现的面貌竟截然不同:“好的好的,姐,我一定红透半边天。”
“这就对了,要自信。”余锦绣想起要事,问:“对了,和艺人那边约好时间了吗?”
江清月:“下周二。”
“那我们岑律估计赶不上给你庆功了。”余锦绣颇遗憾。
江清月以为开庭后他就该回来了,没想到还挺复杂,他没带周少临,岂不是都一个人忙活?
“托姐的吉言,已经预判我们能拿下lana了。”她的重点抓得欲盖弥彰,对岑阙是闭口不谈。
余锦绣满眼心知肚明的笑意,驴唇不对马嘴道:“你知道原先应该跟你对接的刘总为什么被停职吗?”
江清月隐约有听说:“个人作风问题?”
“因为他骚扰我,被岑律公开警告。”
“竟是这样?停职了活该!你没吃亏吧?”江清月比较关切这个问题。
“没事,我孩子都有了,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应付得来,只是岑律还是不放心,把少临叫过来跟着我,”余锦绣云淡风轻,但王婆卖瓜的意味愈发明显:“他还要出差,说自己一个人就行,这么体恤的老板,你说多难得啊?我临时叫我的实习生过去帮忙了,她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岑律添麻烦。”
在合作阶段公然与合作方高管对抗,岑阙这姿态,不可谓不强硬。江清月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换做她被骚扰,陈嘉鸣会怎么做?定是劝她忍气吞声,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阴阳她不知检点。
“确实很难得。”她终于不吝称赞。
“我们岑律,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对吧?”余锦绣满眼笑意,瞥了江清月一眼。
江清月不出声了,但点了点头。
余锦绣自顾自加把劲:“还有,今天的下午茶其实是岑律订的,他说不必告诉你。”
江清月:“……”
好了好了不必说了,她好像有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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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阙坐在落地窗边的办公桌旁看文件,猝不及防打了小小的喷嚏。
窗外江水滚滚,落木萧萧,星城的冬夜有些清冷。他点开天气软件查看:东州夜间气温15摄氏度,无风。
比星城暖和一些。
但下周,东州将会断崖式降温,并于周二晚间迎来初雪。
在岑阙的记忆中,东州极少下雪,数千万计的常住人口,给这座城市覆盖了一层暖罩。
而临近的海川倒是几乎每年都要下那么一两场,小时候每到下雪天,全校师生倾巢而出,利用课间操时间扫雪,大号校服套在羽绒服外边,一个个鼓鼓囊囊,看起来笨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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