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的香气勾的许卿卿肚子咕咕作响，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也没喝一口水。
她拿绝食抗议不过是仗着与曲远侯府定了亲，温夫人不会拿她怎样罢了。
“如果你是来劝我吃东西的，那就别白费力气了，除非你们把柳娇弄回来。”许卿卿是彻底不装了，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
许南鸢觑了她一眼，拿起了一旁的筷子，“我没打算劝你吃东西，我不过是想换个地方吃饭而已。”
说罢，她夹起一道粉蒸排骨咬进嘴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她边吃边赞道：“银铃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许卿卿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掀翻了桌子，可她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干看着。
她道：“滚回你的栖霞阁吃！”
许南鸢并未理会许卿卿的粗言秽语，她停下碗筷，定定地望着许卿卿，“许卿卿，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得意，得意母亲疼你胜过我，得意母亲总会无条件地偏向你，得意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母亲都原谅你？
有母亲疼着你、宠着你，你本该过的很好，可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下人要死要活的，甚至气得母亲差点晕倒，就是养条狗都比你知道感恩，知道好歹。”
“我不知感恩，我不知好歹？你怎么不问问你嘴里的好母亲她对我做了什么？她配我感恩吗？”许卿卿一时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对你做了什么？说来听听。”许南鸢问道。
许卿卿这时却闭上了嘴，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一旦说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不论是她记名嫡出二小姐的身份，还是温夫人对她的宽容。
许南鸢弯了弯唇角，面上挂上了一抹讥嘲，“你不说，那就由我来说。你那么在意柳娇是因为她是你姨母，你恨母亲是因为柳娇告诉你，是母亲害死了你姨娘，所以你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母亲对你的好，一边又忍不住暗暗地恨她。
你处处找我茬儿，不过是害怕我会把你的一切抢走，让你变成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
“你胡说，才不是。”许卿卿苍白地辩解着。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并非母亲所出，你和柳娇为了报复母亲，利用食物和汤药习性相冲的特点，想叫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气血亏空而亡。”许南鸢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聊家常。
而许卿卿却是听得面色发白，“我没有，这都是你凭空猜测。”
“你不承认没关系，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姨娘的死和母亲没有关系，她是因为不肯听大夫的话，盲目进补，最后导致胎大难产，雪崩而亡。柳娇当时身为你姨娘的贴身丫鬟，明知道不妥，却不加以阻止，要恨，你该恨她才是。”
许卿卿疯狂摇头，“我不信，柳姨是不会骗我的。”
许南鸢并没指望许卿卿一下子就相信自己说的话，她朝门外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柳娇和一个花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
许南鸢朝花白胡子老头问道：“十三年前，你暂居府上，日日给府上的一个姨娘请脉，可还记得叮嘱她和她的丫鬟要少吃多动？”
“记得，老朽就是入土了也不会忘，可惜那姨娘并不肯听老朽的话，要是她能听老朽的，也不至于……唉！也是命中注定。”老头最恨这种不肯听医嘱，最后白白丧命的人。
“我再问你，你当年可曾对你身旁这个人叮嘱过？”许南鸢继续问道。
“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你身旁这个人？”许南鸢继续问道。
老头有些老眼昏花，他凑近了仔细端详了柳娇好一阵子，方才恍然道：“唉！这不是当初那位姨娘身边的小丫鬟？老朽当初可是左叮咛右嘱咐，万不可再吃，要多动，你们为何没有听老朽的话？”
柳娇并没有回答老头的话，而是看向许南鸢，“大小姐莫不是以为随便找个人过来，胡言乱语一通，就能颠倒是非黑白？”
老头听到这话十分不满，他喝道：“老朽行医几十年，在京城开了两家药堂，不论是看诊治病，还是开方拿药，从来没人说老朽不实诚的，你一张嘴就想污了老朽名声？你倒说说老朽到底哪里胡言乱语了？”
老头岁数大了，较真起来没完没了，许南鸢朝一旁使了个眼色，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老头不甘心，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
许南鸢道：“你不承认没关系，当初侍奉柳姨娘的丫鬟可不止你一个，总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碰巧这些人我也找过来了，你可要见见？”
柳桥闻言面色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她当初心软没有把这些人全都清理掉，如今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许南鸢很满意柳娇的反应，她继续道：“你对许卿卿说是我母亲害死了柳姨娘，可我却从那些丫鬟婆子的口中听说，当初是你总以母亲不安好心为由，拦着柳姨娘下地走动，还拼命朝她劝食；她们还说，每次爹爹去姨娘屋里时，总是你跑在最前头，抢着伺候，说你想当父亲的姨娘，可有这回事？”
随着许南鸢一点点地揭开往事，许卿卿整个人都快碎了，她不相信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事事教导她的姨母会骗她，“柳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柳娇看向许南鸢的眼睛里突然多出了一丝怨毒，她死鸭子嘴硬，“卿卿，你别听她胡说，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你母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害她？”
“有什么不可能？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杀，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姐姐？”许南鸢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母亲出生读书人家，本该说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但她却与你父亲无媒苟合，怀上了你，致使你外祖父一家丢尽颜面。
你外祖父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硬把她送去了庄子上看管起来，你母亲接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在生下你后不久就疯了。
而你因为是奸生子，经常被同龄的小孩欺负辱骂，所以你自小便知道你的一切苦难皆是你母亲带来的，你恨她，也恨那些欺负你的人。
你尝试过反抗，但你太弱小，根本就打不过那些小孩，你只能拿你的疯母亲撒气，你最后一次拿你母亲撒气是把她推进池塘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溺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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