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潭边的芦苇荡升起炊烟,戴斗笠的老妪架起陶罐熬煮腥苦的汤药。凌霜盯着竹篓里游动的碧眼蜘蛛,发现它们正在用蛛丝编织傩面纹样:"婆婆到底是哪边的人?"
"老身只帮该死之人。"老妪用鱼竿挑起凌墨的量子左臂,机械关节里爬出几只青铜甲虫,"这玩意在吸食龙气,再过三日就会变成幽冥阁的傀儡哨。"
芦苇丛忽然传来铜锣声。穿麻衣的赊刀人挑着货担穿行而过,担头晃悠的菜刀刻满谶语。当凌霜的倒影映在刀面时,最末那把豁口刀突然自鸣:"庚辰女,癸卯亡,龙血溅,傩面凉——姑娘要赊把刀么?"
老妪甩出鱼线击飞货担。菜刀散落处形成个卦象,赊刀人捡起断刀在青石上刻字:"西南三十里,鬼市换天机。"刻完便消失在晨雾中,青石上的字迹渗出血珠,凝成个"柳"字。
凌霜跟着卦象指引找到荒废驿站。马厩里堆着戏班行头,褪色的旗幡上印着"黄家班"三个字。当她掀开某口戏箱时,霉味里混着星枢镜的气息——箱底压着件染血的旦角帔子,袖口暗袋里藏着半张当票,赎货人处写着柳三娘的名字。
驿站地窖传来婴啼。凌霜踹开朽木门,见供桌上摆着青铜傩面,面具下方压着叠泛黄的卖身契——全是凌家丫鬟的契书,每张都盖着幽冥阁的朱砂印。当她触碰傥面时,地窖突然亮起磷火,墙面上浮现母亲被铁链锁住的影像。
"霜儿看这里!"影像中的母亲突然转头,铁链在墙上磕出串密码。凌霜用螺子黛描摹痕迹,译出"申时三刻,城隍庙后"八个字。
城隍庙后的乱葬岗飘着纸灰。凌霜按密码所示找到第七座无字碑,碑底埋着个陶罐,罐中竟是她周岁时的襁褓。当血渍斑斑的布料展开时,三百只碧眼蜘蛛从夹层钻出,在坟堆间织成张巫傩古镇的暗道图。
"姑娘也来挖宝?"穿绛紫袄的鸨母摇着团扇现身,发髻间别着的银簪刻着幽冥阁暗纹。她甩出的胭脂盒滚到凌霜脚边,盒盖弹开的瞬间喷出迷烟——烟雾里浮现青楼密室画面,凌家几位叔公正与幽冥阁使者密谈。
凌霜挥剑斩碎胭脂盒。鸨母的团扇突然射出毒针,最险的那枚被量子左臂挡下。凌墨的机械手指突然反向扭曲,卡住鸨母咽喉:"说!柳三娘在哪?"
"在你们凌家祖坟...唱《锁麟囊》..."鸨母咽气前抛出的香囊里,装着把青铜钥匙。钥匙柄的傩神浮雕缺了右眼,与驿站戏箱的锁孔完全契合。
祖坟地的柏树林里飘着戏腔。凌霜踹开戏箱时,箱内射出金线缠住她的脚踝——柳三娘的水袖镖卡在夹层,镖头系着染血的戏折子。折子末页画着祠堂地窖的星图,某处星位标注着"龙眼"二字。
子时的更鼓惊飞夜枭。凌霜按星图找到祖坟东南角的龙眼位,洛阳铲下挖三寸便触到青石板。板面刻着凌家初代主母的遗言:"后世龙女若见此文,当破心取珠,以绝后患。"
石板下埋着口薄棺。凌霜撬开棺盖时,腐臭味里混着龙涎香——棺中女子戴着母亲的面皮,双手交叠处压着本《傩医手札》。当她翻开扉页时,整片柏树林突然移动,树根缠住她的腰拖向地底。
地洞石壁上嵌满人骨算盘。凌霜扯断算珠,珠子落地组成卦象:"东行百步,遇水则止"。当她摸到洞壁暗河时,水流中浮起盏荷花灯,灯芯燃着的正是驿站戏箱里的星枢镜碎片。
暗河尽头是间青铜密室。凌霜用钥匙打开门锁,室内悬着三百盏人皮灯笼,每盏都映着凌家女子的死状。密室中央的祭坛上供着块龟甲,裂纹组成凌霜的命格:"七杀坐命,亲缘尽断"。
龟甲突然裂成两半。其中半块化作齑粉,另半块显出母亲的手迹:"霜儿,娘把龙珠藏在..."字迹在此处被血污掩盖。凌霜用螺子黛涂抹血渍,显现出老龙潭底盘的星象图,某处暗礁标记着外祖母的乳名。
密室突然震动。凌霜逃出时发现祖坟塌陷成深坑,坑底浮沉着具贴满黄符的青铜棺。当她以龙血破开封印时,棺中坐起的尸身竟与自己容貌相同,腕间银铃刻着明日的日期:"七月初七,刎颈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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