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的…血…?”
那冰冷、如同金属摩擦叠加而成的宏大意念,裹挟着千手闸溃散的暗金归墟之力,如同实质的寒流,狠狠刮过凌霜的识海。每一个音节都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尘封了太久的震颤。
凌霜的混沌胎体猛地一震!左眼的潮汐银辉剧烈波动,几乎要溢出眼眶!母亲的名字!从这个由冰冷青铜和归墟力量构筑的恐怖造物口中吐出!蚀骨刀深深插在闸门那巨大“眼球”的伤口中,刀身贪婪地吮吸着溃散的归墟之力,刀镡上的浑浊眼珠此刻竟也微微转动,死死“盯”着千手闸深处,仿佛在无声地质问。
血玉胎悬浮在凌霜身前,胎体被浓郁的暗金光芒充斥,胎壁上那行【星骸魔宫见】的小字如同烙铁般灼热。它似乎也被这声呼唤惊动,吞噬归墟之力的速度微微一滞,传递出一丝茫然的悸动。
千手闸那巨大的眼球轮廓,被蚀骨刀刺穿的伤口正疯狂涌出粘稠的暗金“脓血”,被血玉胎的吞噬黑洞贪婪吸收。但另一只完好的“眼”中,燃烧的暗红火焰却不再锁定凌霜,而是剧烈地明灭、摇曳,仿佛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挣扎。
“归墟…禁地…凌…月…钥…匙…”宏大的意念断断续续,如同卡壳的古老机括。闸门边缘那些垂落的青铜巨臂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金属呻吟,却不再攻击。缠绕倒悬巨城的无数粗大锁链,松弛地垂荡着,如同沉睡巨兽的触须。
就是现在!
凌霜没有任何犹豫!她一把抓住身前悬浮的血玉胎,混沌之力包裹自身和背上气息奄奄的凌墨,双脚在濒临破碎的朽船船板上狠狠一踏!
“咔嚓!”朽船再也承受不住,瞬间崩解成无数碎木,沉入粘稠的黑水。而凌霜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灰白流光,借助那反冲之力,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千手闸中心——那被蚀骨刀撕裂的、正疯狂涌出归墟之力的巨大伤口,悍然冲去!
伤口内部,并非预想中的机械结构或血肉腔体,而是一片翻涌的、纯粹的暗金色能量漩涡!漩涡中心,蚀骨刀的刀柄清晰可见!恐怖的归墟之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向凌霜的混沌护罩!
“呃!”凌霜闷哼一声,混沌胎体上的道纹疯狂流转,抵御着这无孔不入的侵蚀。她咬紧牙关,将全部心神凝聚于一点,朝着那刀柄的方向,奋力一抓!
入手冰凉刺骨!蚀骨刀刀柄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力,仿佛与她的混沌之力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刀镡上的眼珠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寒光!
嗡——!
就在凌霜抓住刀柄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空间撕扯感的波动,以蚀骨刀为中心猛地爆发!眼前翻涌的暗金漩涡骤然向内坍缩,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传来!
凌霜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身体和灵魂都承受着巨大的撕扯力。她死死抓住蚀骨刀,另一只手护紧背上的凌墨和怀中的血玉胎,混沌之力运转到极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永恒。
双脚猛地踏上了实地。
冰冷,坚硬。
那股恐怖的撕扯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的沉重感。
凌霜强忍着眩晕和翻腾的气血,迅速稳住身形,混沌之力撑开护罩,警惕地环顾四周。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并非纯粹的漆黑,而是一种…吸收了一切光线的、凝固的墨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浓重的、仿佛沉积了亿万年的金属锈蚀味是基调;更深处,夹杂着星辰尘埃的冰冷、某种庞大生物腐朽后的淡淡腥气、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如同万物终点的枯寂与死寂。
她似乎站在一个无比巨大的平台上。脚下是冰冷的、某种非金非玉的黑色岩石,表面异常光滑,倒映不出任何影子。极目望去,视野的尽头只有更浓重的黑暗,仿佛置身于宇宙诞生前的虚无。
怀中的血玉胎,此刻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并非之前的星芒或暗金,而是一种混沌初开般的灰白色光华!这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瞬间穿透了周围的浓重黑暗,照亮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
光芒所及之处,凌霜的心脏猛地一沉!
尸骸!
无数巨大的、形态诡异的尸骸!
它们并非随意堆积,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精心摆放、凝固在这片黑暗之中。有的骨架庞大如小山,呈现出非人的扭曲结构,脊椎如同断裂的星环;有的只剩下半具残躯,覆盖着早已石化的、布满尖刺的甲壳;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几具相对“完整”的、如同某种星空巨兽的骸骨,头骨上巨大的眼窝空洞地凝视着黑暗,残留着星辰崩灭的痕迹。所有的骸骨,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被岁月和某种力量彻底侵蚀过的灰败色泽,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红色锈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