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座——灰!飞!烟!灭!”
凌绝真人须发皆张,面容因极致的怒意和杀意而扭曲狰狞。他双手握剑,不再是优雅的点指,而是如同凡俗武夫般,带着倾尽山岳之力、玉石俱焚的决绝,朝着下方那个单膝跪地的渺小身影,悍然劈下!
这一次,不再是剑光,而是整柄燃烧着青色光焰、裹挟着毁灭风暴的仙剑本体!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强行撕裂开道道细微的黑色裂痕!剑气未至,整个斗兽场的地面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裂痕疯狂蔓延、加深,看台边缘坚硬的石壁“咔嚓嚓”碎裂、垮塌!那些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看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地上,口鼻喷血,瞬间昏死过去。
死亡!
纯粹的、绝对的、没有任何侥幸的死亡!
云月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锁定一切的杀意冻结、撕碎。身体像是灌满了沉重的铅汞,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体内的那股来自破伞的力量,在刚才的爆发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的是更加蚀骨的空虚和撕裂般的剧痛。经脉像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识海一片混乱的风暴。
逃不掉。
挡不住。
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心脏。她甚至能看到凌绝真人眼中那疯狂燃烧的、要将她挫骨扬灰的火焰。
然而,就在那柄燃烧着毁灭青焰的巨剑即将斩落头顶的刹那——
“嗡!”
紧握在手中的油纸伞,猛地一震!
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毁灭性的爆发,而是一种……更幽深、更急促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伞骨深处被强行唤醒,带着一种近乎“焦急”的催促。伞柄上传来的不再是炽热,而是一种冰寒刺骨的急流,瞬间冲入云月漪几乎枯竭的经脉!
这力量远不如之前对抗仙剑时磅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它蛮横地撕扯着她残存的气力,强行驱动着她早已麻木的身体!
“走!”
一个模糊的意念,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指令,随着那股冰寒的力量狠狠撞入她的意识!
不是对抗!是逃离!
千钧一发!
云月漪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指令从何而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那股冰冷力量的强行驱动下,她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反应!她猛地收伞,那柄破旧的油纸伞在她手中瞬间合拢,伞尖朝下,狠狠戳向脚下布满裂痕、被血水浸透的沙地!
“噗!”
伞尖刺入的地方,并非坚硬的石板,而是……一片在能量冲击下早已变得脆弱不堪、布满蛛网裂痕的区域!更诡异的是,当伞尖刺入的瞬间,伞骨上那些肉眼难辨的细微纹路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伞尖注入地面。
“咔嚓——轰隆!”
以伞尖为中心,方圆丈许的地面,如同被抽掉了最后的支撑,猛地向下塌陷!不是简单的塌陷,而是……崩塌!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窟窿瞬间出现,边缘的沙石泥浆如同流沙般向内疯狂倾泻!
凌绝真人那毁天灭地的一剑,裹挟着恐怖的青色光焰,狠狠斩落!
“轰——!!!”
碎石、泥沙、浑浊的血水,被狂暴的剑气瞬间蒸发、化为虚无!一个深达数丈的恐怖剑坑出现在斗兽场中央,边缘光滑如镜,冒着丝丝青烟。狂暴的剑气余波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拍向四周,将附近的石壁彻底摧毁!
但,剑坑之中,除了焦黑的泥土和蒸腾的青烟,空无一物!
那个瘦小的身影,那柄破旧的油纸伞,在剑锋降临前的最后一瞬,随着那突然崩塌的地面……消失了!
凌绝真人的剑势猛地顿住,悬停在深坑上方。他脸上的狰狞和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化为更加暴怒的狂澜!
“跑了?!”
他猛地低头,神念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扫过那个深坑,深入地底!然而,坑底除了被剑气灼烧得坚硬的泥土和岩石,再无他物!那崩塌的痕迹,也仅仅局限于地表丈许,下面依旧是坚固的地基,没有任何地道存在的迹象!
一个奴隶,一柄破伞,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在他全力一击之下……凭空消失?!
“搜!!”凌绝真人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凶兽,震得整个摇摇欲坠的斗兽场簌簌发抖,“封锁全宗!开启护山大阵!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邪秽孽障给本座挖出来!!”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在血雨和废墟中回荡,充满了被蝼蚁戏耍后的滔天屈辱和疯狂。
黑暗。
冰冷。
窒息。
沉重的泥土和碎石混合着腥臭的血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云月漪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深埋的种子,正在被大地吞噬。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吸入了浓重的土腥和血腥,呛得她肺部火辣辣地疼。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刚才那强行驱动和塌陷的冲击碾碎了,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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